“为了手感好,奴家特意找了几块猪肉,现杀现宰,新鲜热乎~老爷您一定会满意的。”
“不信的话,老爷您试试。”
小娘子力气极大,一把拽过成老爷的手。
她动作有些粗鲁,两个装着液体的球被戳破,“刺啦”一声,一片鲜红糊了成老爷满脸。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
“啊啊啊啊!”
成老爷尖叫着“呸”出口中的鲜血。
小娘子惊呼一声,赶紧拿着丝绢给成老爷擦拭,却笨手笨脚越擦越多,把成老爷的脸抹得跟关公似的。
“别擦了!真是越帮越乱。”
他气恼的一把拽下帕子。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出现在眼前。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脸型轮廓分外熟悉。
成老爷心里一凉,醉意恍惚间清醒了几分。
嘴唇都忍不住哆嗦起来,“成渊?!”
“怎么是你!”
杏儿呢?
他娇滴滴地小姨娘呢?
成老爷骇然起身,却被一把拽了回来。
眼见被认出身份,成渊也不着急。
他缓缓抬起脸,脸颊被厚厚的脂粉覆盖惨白如纸,黑漆漆的眸子定定看着成老爷,在昏暗的夜色中莫名有些瘆人。
脸颊上艳红色的两圈,嘴唇红得渗血。
成老爷一抖,后背隐约发寒。
成渊觑了他一眼,娇滴滴地甩了下手绢,“哎呀,老爷您躲什么啊~”
“是谁有那么重要么?”
“奴家这就陪您洞房~咯咯咯咯咯……”
伴随着手绢甩起的血腥味,成渊撅个大嘴往成老爷眼前凑。
在幽暗的房间内,那血红的唇仿佛深渊巨口,让成老爷惊恐地向后躲闪。
“孽子!放开老夫!”
“来嘛,老爷~”
成渊一个猛虎扑食,没控制住力道。
“咚”的一声,成老爷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昏迷中,他身子不住颤抖,双手环胸,恐惧地呢喃,“别碰我……”
成渊晃悠着手中的血手绢,轻笑着斜睨一眼,靠近他耳边,阴森道:“老爷,奴家等您起来洞房哦~”
成老爷抖得更厉害了……
因为此事,成老爷对娇滴滴的小娘子产生恐惧。
听到有人自称“奴家”,更是狂吐不止。
从此,再也没纳过年轻的侍妾。
后果就是,成渊被关了祠堂,屁股打开了花,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成母与后院的姨娘们喜出望外,各种滋养的补汤,往成渊那里送了不少。
等到成渊伤好后,硬生生还胖了几斤。
成老爷对他是又爱又恨。
想到他那折腾人的本事,潜意识就开始后背冒冷汗。
于是,在成渊说,若是不同意亲事,就要好好在家“孝敬”他这个老父亲时,浑身一个激灵。
他咬了咬牙,几乎有些迫不及待,道:“老夫同意!”
“这个儿媳我成家认了!”
只希望这小子成家之后,抽空多陪陪媳妇,少出来折腾。好好当差,光耀成家门庭。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成渊轻描淡写,笑着道:“不过父亲也提出了条件,让我两个月内,不准出现在母亲面前。”
“这是为何?”景姣姣有些好奇。
“母亲即将临盆,父亲言说,不想让我影响了母亲腹中的胎儿,成家有我一个孽子就可以了。”
若是再有一个不省心的,老头子怕自己命不久矣。
“竟然是这般。”沈棠与叶氏都有些怔愣。
吃惊之余,有些同情成老爷。
唯独景姣姣双眼放光,恍然道:“原来还能这样啊~”
这样的处事手段,圆滑又不刚烈,四两拨千斤。
她崇拜地看向成渊。
软声感叹,“成公子,你好厉害呀。”
成渊唇角抑制不住的扬起。
不等他谦虚两句,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景姣姣,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景昭声音清凉如水,看着景姣姣跟个小狗腿似的,对成渊有些牙痒痒,慢悠悠道:“算计亲爹有什么可夸奖的。”
“这娴熟的手段,一看就是常做算计人的事情吧?”景昭似笑非笑地直视成渊,意有所指。
好呀,他之前还在纳闷,成渊怎么总往景府跑。
当初他养病,成渊动不动就拿些东西过来探望。
今日是糖人儿,明日是糕点,后日是些逗趣儿的蛐蛐儿鸟儿。
那些东西他自然没有兴趣,又不忍心浪费救命恩人的心意,通通转赠给景姣姣赏玩。
现在想来,成渊想送的,根本就是另有其人。
自己不过是他献殷勤的梯子。
迎着景昭审视的目光,成渊莫名有些心虚。
他摸了摸鼻子,果断认怂。
抱拳道:“侯爷说的对,小生行事不够磊落,日后必定知错能改。”
景姣姣不认同。
她轻哼一声,噘着嘴反驳。
“成公子聪慧机敏,才能发现其父的弱点,一击必中,怎么不算厉害。”
景昭心里发酸,叹息一声,“还没嫁人呢,就开始向着外人了。”
“才没有。”景姣姣脸色羞红,掩面跑走前,嗔怪一声,“坏哥哥,就会乱说话。”
叶氏见到几人笑闹,笑着摇摇头,先行离开。
现场只剩下沈棠,景昭与成渊三人。
景昭正了脸色,挥退下人。
认真道:“成渊,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我替我妹妹谢谢你。”
“姣姣不会水,当时若是没有你搭救,她怕是性命危矣。”
“你对景家的恩情,靖远侯府上下不胜感激。”
“但若是……”他顿了顿,试探地抬起眸子,继续说道:“你只是想解家妹之急,并非钟情姣姣,今日求娶之事,自当做罢。”
“我景昭的妹妹在婚事上不用将就,无论发生什么,我这个做哥哥的都会护她周全。”
成渊心里一惊,着急道:“我待姣姣自然是真心的。”
“请兄长监督,日后我若让姣姣受半点委屈,听从你发落。”
此言一出,景昭眼中漾起笑意,“好。”
他本也无意为难,但姣姣年幼失父,这桩婚事又是因为这样的缘由,他总要让成渊知晓,姣姣身后有人护持,不能轻视她。
既然目的达到,景昭顺势转开话题。
“刚才我归家之时,恰巧碰到太子殿下的车驾, 他似乎面色很不好,你们是不是发生了冲突?”
“算不上什么冲突,夺人所爱,太子殿下没让人打死我,都算是大度了。”成渊玩笑了一句。
随口把刚刚府门口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景昭眉眼一沉,思量着太子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