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你家中可有母亲？可有妻子？可有女儿？”
“自然是有，但…”那人诚实的点头，但依旧是满脸的不赞同。
凌天望没有让他把话说完，自顾自的开口问道，“你母亲可识文断字？”
不知道凌天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人的眼里划过了一抹警惕，但依旧点头。
“家母曾经也是请了先生的，识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妥，嘴巴张了张，收了声音，满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凌天望像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似的，轻声问道，“你家中
妻子可识文断字？”
听到这话，那人的目光不自觉往旁边瞟了瞟，他家岳父可就在这朝上站着呢！
“自然自然，她不仅识文断字，也颇有才情…”他结结巴巴的开口，努力在岳父面前挽回一点形象。
“你以后可会为女儿请先生？”凌天望又一次开口问道。
“自然自然！”话说到这儿，那人已经汗如雨下，不住的点头应诺。
“既然你家中女儿并非大字不识，你又为何阻止其他女子学文？”凌天望开口问道，看他的表情是纯然的疑惑。
他不住地用袖口擦着自己的额头，睫毛被滴落的汗水沾湿，将他的视线遮掩了大半。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凌天望的询问，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些。
如今做第一个出头鸟也是因为自己身边的人皆是此种想法，他不知不觉就受了影响。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僵硬的转头看向左右。
意外又不意外，他的身边是一片空荡荡，那些个曾经和他持有同种想法的人全部都低眉顺眼的站在他的身后，仿佛自己从一开始就支持凌天望的所有。
原来只有自己这么愚蠢，他在心里感慨，随后长叹了一声
，整个人变得颓然了起来。
在凌天望的注视下，他跪了下来，摘下了自己头顶的官帽，缓慢的放到旁边。
“微臣无知，险些误了陛下大事，”他说道，强压下自己心里的不舍，“愿受责罚。”
凌天望的眼里划过了一抹意外，对他倒是有了几分改观。
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将目光落向旁人，又一次开口说道，“若是有人不赞同，倒不如站出来和我说一说理由。”
凌天望的话音落下后许久，朝堂之上都是一片安静，那些挨挨挤挤站着的人仿佛失去了声音。
“你们可真是让我失望，”许久之后，凌天望口中说道。
用力的摇了摇头，凌天望没有再说什么话，摆手吩咐道，“既然没有什么事，就退朝吧。”
说完后，他起身看了看依旧跪在那里的人，沉吟片刻，说道，“你虽然愚钝，但到底还知轻重，既然如此，就罚你半年的俸禄。”
那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等到反应过来后便是连连磕头，对凌天望感激不已。
“退朝…”
随着太监的声音，凌天望一步步的走向殿外，光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了一层薄薄的战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