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没听过向暖这么悲痛的哭声，一时之间慌了，他下意识的要去拽向暖，却忘了自己眼睛看不见，险些从病床上跌下来，还好向暖眼疾手快的扑过去抱住他。
一瞬间，陆深用力的把人抱在怀里。
“别哭，向暖，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向暖抽噎着，恨不得拍打他两下，可男人身上都是伤，向暖又舍不得。
“陆深，我知道，你想让我平安，可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两天晚上一闭眼，就是那天车祸的场景，就是男人把自己揽在怀里的样子，如果再来一次，向暖恨不得挡在前面的是自己。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抬手像是想要碰一下男人的眼睛，可手又在半空中顿住了。
陆深明明看不见，却又像是能感觉到一样。
他低声，“向暖，我看不见。”
“不会的。”向暖赶紧说，“只是暂时的，伤到神经了，等……等再恢复恢复，会看到的。”
陆深扯了一下嘴角，没说话。
他自己的身体，他当然最清楚。
向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陆深是一个多么自负骄傲的人，自然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对陆深的打击有多大。
她只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陆深的唇角。
她说，“会好的。”
我会陪着你。
陆深苏醒后没多久，几次进行了专家会审，这次更是国外的顶级眼科医生聘请回国，专门给陆深做检查。
当天，向暖表现的比陆深还要紧张，凑在陆深身边嘀嘀咕咕说了很多话。
“之前那些医生根本就不会看，这次有专家来，你的眼睛肯定能好起来的。”
陆深听的好笑，勾了一下唇角，“那要是好不了怎么办？”
向暖眼睛瞪得圆圆的，一下子伸手捂住陆深的嘴，“你别乱说啊。”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检查费了很长时间，用了各种不知名的仪器，对着陆深的眼睛一阵鼓捣，可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却和之前大差不差。
——很难恢复。
向暖听到消息的时候，直接就崩溃了，可在陆深面前又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装的像没事人一样，“医生说了，你这个恢复的可能性很大，要好好养着。”
陆深隔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虽然是在医院，但向暖为了照顾陆深，硬是自己也搬进了陆深的病房，是一个套间，有卧室有客厅，除了那个医疗仪器，看起来和酒店没什么两样。
陆深生病以后晚上睡的不踏实，深夜，隐约听到身旁的动静，是向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推门出去了。
等门关好，陆深坐起来，迟疑了一下，也起了床，摸索着过去。
他把门推开一个小缝，随即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的哭声。
压抑的，沉闷的。
陆深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向暖的每一声哭声，都像是尖刀扎在他的心上。
他没有过去，而是又回到了卧室躺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响起，是向暖回来了。
她掀开被子，在男人身侧躺下，陆深没动，他察觉到向暖把自己缩在他怀里，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