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突然转开话题，让大家的呼吸猛然一滞，余光想去看赵云舒，但怕被对方发现，生生忍住了。
黄丰子依旧沉默地喝酒，仿佛没听见顾赤痕问了什么。
但他的举动却很快引起了对方关注，顾赤痕打量着斜对面的白发老头，迅速将脑海中有印象的人都过了一遍，仍旧没找到对方的痕迹。
不过看他有着跟洛寂同样的气质，想必也是个世外高人。
洛寂察觉到顾赤痕对黄老头的好奇，又抬眸看了眼对面，才微微笑道：“他们不过是一条路上的有缘人罢了，不足为提。”
黄老头的身份也不宜暴露，至少现在不行。
“哦？”
顾赤痕眯了眯眼，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这老东西也有秘密瞒着他了，有了新友就将老友抛之不顾了是吧。
很好，好得很。
不告诉他，就缠着他说真话为止！
昔日无话不谈的好友骤然远离，顾赤痕心头微堵，默默端起酒杯喝了口闷酒。
手指无意间摸到脸上冰冷的面具，他一顿，叹息一声，放下酒杯解下了面具，露出一张干净清爽的老脸。
说老其实并没有多老，额头和眼角仅有很浅的皱纹，与二老比起来，他年轻许多。
众人被眼前这张脸惊住。
顾赤痕并未留有胡须，短蔟眉毛却是根根雪白，与那头黑发相悖却丝毫没有一丝违和。
若不是那源远流长的嗓音，赵云舒想象不出对方竟是个百岁老人。
洛寂知道他露出真容是想让大家放松警惕，欣慰地继续叙旧。
“这半年来，在山上可还顺意？”
“顺意什么，掌门已经闭关了五个月，整个门派的弟子都跟着心浮气躁，惴惴不安，我们还要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们，心累。”
说完这话，顾赤痕下意识看了一眼已经吃好饭的裴瑜裴悦。
男孩稳重，根骨清奇，是个可造之才。
而女孩天真单纯，根骨虽没有男孩的稳固，却也差不多。
暗中动用内力探了探，他惊讶地发现两人体内竟存有世间少有的纯净内力，不可思议。
赵云舒见他盯着孩子迟迟移不开眼，又似有若无地感觉到丝丝内力的释放，心头立马升起了警惕之心。
“前辈好像对我的孩子很感兴趣？”
“嗯？”顾赤痕回过神来，对上两双防备的眼睛，他不由一笑，“我不过在发现两个孩子体内有内力，稍稍有点惊讶罢了，没有其他意思。”
洛寂不想赵云舒和裴元青误会，也赶紧帮好友澄清，“他并无恶意，放心。”
若有恶意，他早就出手了。
待回去，定要让大家好好了解一下顾赤痕。
“我相信洛老。”赵云舒放下戒备，她了解洛老为人，自然也相信他交的好友是个坦诚之人。
毕竟，近朱者赤。
包间紧张的气氛，也随着顾赤痕的坦诚相待而缓缓散去。
一番酒巡过后，知道两位旧友还要再叙叙旧，赵云舒众人很识趣地离开了酒楼。
晌午，街上行人并不多。
几人前后缓缓往回走。
赵云舒把孩子交给裴元青，上前追上黄丰子，“黄老，您觉得顾赤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