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鳞次栉比的老建筑群里鸽子纷飞寻找食物,夕阳无助的陷入地平线,又正好钳在狭窄的过道中央。人群早已歇息,普遍是高四五层的紧紧挨着的楼也随之肃静。
天际线上的土包不是山的影子,而是垃圾堆的形状,不远不近,刚好可以看见上面废弃的、孤独伫立的金属框架。
一个小摊都没有,但是有野狗疯跑而过。某个挤在居民房中的不起眼破窗户下,一个穿着陈旧黑色学生服的人正在
学生服很工整,长裤搭配扣着扣子的无领口外套,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除了公立学院的图标。
愤怒的辱骂音隐隐约约浮现,跌宕不休,过了很久很久才平息,中间男生就在
“吱呀——”摇摇欲坠的窗户被缓缓推开了,熟悉的影子从里面钻出来,“哒”血滴落的声音和他轻轻翻出来的落地声重合。
同样穿着学生服的他捂着鼻下,血沾了一手,顺着青筋下流,流到指尖汇聚成点慢慢的下坠,疏散的化作地上不起眼的血痕。
从始至终站在窗外没动弹的顾令白这才走过去,给刚出来的参术递了张纸巾,随后两人并肩无言的向外走,顺着崎岖逼仄的街道。
虽然暮色早已快化作蓝黑色,但是这里没有一盏路灯可以照明,本来就不是那么平的路时不时的就绊他们两下。
越往外走,垃圾堆高高的如山的影子就越清晰,他们最终走到了“山”的边缘,废弃的物件挨着不太热闹的居民房生长,刚刚奔跑而过的野狗在这里扎堆,他们不喜欢顾令白,龇牙咧嘴的跑到废品组成的“群山”中。
紧挨着“群山”的房子大部分已经废弃,但是仍星星点点的亮着火光,在火里摇曳的影子把这小小的山下世界昭然若揭,它们不安的变化,飘动着溃散。
顾令白扶着行动不是太流利的参术走进最边缘的小楼,两人一起上去后,明亮稳定的灯光就在开关键的响声中骤然出现。
一室一厅,虽然外面看上去马上要在风雨中支离破碎,但内部整整齐齐,干净,一个小厅里只有对于顾令白必备的东西——热水台、冰箱、灯、可以容人睡下的沙发、茶几、书架,垃圾桶。
虽然因为房间面积太小显得比外面的南唐旧街还挤,像是住在玩具盒子里,但是他们早已习惯狭窄,太宽阔的地方让人觉得太空。
参术和顾令白一起走到沙发旁,但是没能如愿的平静坐下,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张单子。
“房东又进来了。”参术看着单子,一眼就把内容全看了进来,然后把擦血用的纸扔进空荡荡的垃圾桶里。顾令白很快将房东给的单子折起扔到茶几下,但也收不回参术眼底的内容。
又快到交水电费的日子,因为冰箱的缘故,这次的钱格外的多,但是买了冰箱以后,他们没有任何存余,如果断电,冰箱里的东西坏掉,也许重新购买的花销更大。
“她经常进来翻东西,我把卧室的门锁了,她看不见我姐姐。”这个锁本来已经损坏,灯也是,参术近期修好了锁和灯后顾令白才把他姐姐从外面的墟堆接进房子。
顾令白从茶几来,露出了已经化脓的伤口,顾令白熟练的走到他身前给他换药。
“还有新伤吗?”
“没有。只是有些淤青。”
“嗯。”
两人不再说什么话,上完药,吃完泡面后便换上睡衣挤在沙发上睡去,直至第二天自然而然的醒来,然后结伴去学院上课。
早课班上空荡荡的,班级应该是五十多人,但实际到的只有六七个人,加上参术与顾令白也不过两手可数,另外还有“老师”在平整的过道遛来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