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上的那些营生,都是你们的。”
“这里还有那些铺子的地契、印记、大致账目报表之类的东西,你若要……就拿走吧!”
“……”
迎着堂兄王德的目光,凤姐泛红的眼睛多平静,稍稍的喑哑语落,观之,不为先前的哀伤,不为先前的难过。
似乎。
一下子好了许多。
秀手轻抬,指着桌案上的文书,又指着临近手边的一个盒子,缓缓将事情说道着。
“……”
“你……。”
“凤丫头,你要我和置气?”
“都这么大了,还和以前一样。”
“我再看看文书!”
“那个盒子也拿过来!”
“……”
“凤丫头,不要将自己看的那么无辜,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心中当有数。”
“现在给我来这个脸色,没用!”
“那些营生……你操持着也无用,落在我手中,保准可以更上一层楼!”
“……”
于凤丫头此刻的神情语态,王德有些拿不准。
自己只是想着要一半份例的,如今……凤丫头要将全部份例给自己?还只是要价一文钱!
文书上是那样说的。
凤丫头的营生,具体是什么,自己了解不多,却也知道很赚钱,她……竟然想要全部转给自己?
一文钱转给自己?
此刻在装可怜?
以退为进?
想让自己退步?
想让自己放弃?
哼!
凤丫头还真是将门子弟出身,都和自己用兵法了,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原本就想着,先取走凤丫头一半的营生份例,等过段时间,将营生数息了,再将另外一些营生取回来。
三十五万两银子!
凤丫头的营生虽不少。
若说值三十五万两银子,绝对不可能的,她……她既然敢给,自己就敢要!
有什么不敢要的?
文书是凤丫头拟定的!
一文钱!
凤丫头要一文钱?
哼!
一文钱是不是太少了,怎么说也得一两银子!
于凤丫头身边的那个箱子招招手,既然全部给自己,那……有什么怕的?
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平儿已经将那个稍大的暗红色木箱抱过来了,放在了桌案一旁空地上。
……
……
“凤丫头,看来你的那些营生还真赚钱不少。”
“啧啧。”
“这个什么报表我虽看不懂,但最后的什么利银……我还是可以看明白的!”
“……”
“不错!”
“不错!”
“凤丫头,既然一切都在,那么,文书、印记都在,那……那就签字画押吧。”
“你省事。”
“我也省事!”
“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凤丫头你做事这么干脆,哈哈哈,凤丫头,算你识相!”
“……”
约莫半炷香后,王德很是点点头,取过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很是畅快。
文书没有问题。
那些地契文书、印记也都没有问题。
何况!
就算有问题自己也不怕,有问题再找凤丫头就行了,又拿过那份去岁年关汇总的账目报表。
报表之物,自己看的不为懂。
什么成本、支出、利银……勉强能够明白,赚银子还真不少,就凤丫头的那些营生,一年赚数千两、万两银子以上不难。
另外的银子!
听娘和忋儿说过,凤丫头还有掺和东府那位蓉大奶奶的营生,那些营生才是真的赚钱。
比如万豪酒楼的营生。
凤丫头就有份例。
万豪酒楼,自己虽说才回京城没多久,那里……还是知道的,还是熟悉的,都去过多次了。
无论吃食,无论伺候,无论格调,都没得说,唯有……价格稍稍贵了一些。
那似乎也不是问题。
是问题吗?
若是万豪酒楼是自己的也好了。
不着急。
先将凤丫头的这些营生份例好好处理一下,都换成王家的人手,等自己那些不远处的那个大美人。
那些营生不就全部是自己的了?
不着急。
若是营生一下子太多,还真不一定可以如臂挥使。
“……”
凤姐不为应语,只是近前。
笔墨纸砚都已经备好,取过一只毫笔,在文书的落角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些年来,因营生之事,自己还是会写几个字的,蓉大奶奶给自己写的帖子,自己亲自临摹。
名字落下。
伸出纤白的右手大拇指,蘸了一些朱砂印泥,没有迟疑,在文书上落下自己的手印。
“好!”
“这才是我认识的凤丫头。”
“哈哈哈!”
“……”
王德大喜。
凤丫头都这样干脆,自己可不能不干脆,快速取过毫笔,如法炮制,留下自己的名字,留下自己的手印。
见证人薛蟠、贾蔷二人也留下自己的名字和手指印记。
“一文钱,拿来!”
“……”
“嗯?”
名字和印记落下,那些营生从此和自己没关系了,不心疼、不难过……不能够。
不这样做。
自己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那些选择了。
希望接下来真的可以过些安稳日子吧。
文书印记有成,东西都是王德的了,和自己无关了。
自己……还有一文钱没有到手,刚有言语,余光所觉,凤姐秀首抬起,看向暖阁入口。
那里……正缓步近前一人!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