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诞生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是奇迹了,而在穹的眼中,无数的蠹星虫族正试图从束缚它们的茧中钻出来。
它们用尽全力的挣扎着,想要摆脱茧壳对自己的拘束,向着自由,向着新鲜的空气,向着可口的忆质,向着那尚未诞生的母虫……
王虫之于母虫虽算不上是可有可无,但无论是哪几只能第一时间给母虫献上食物,母虫都只会接受那只最强大的王虫,优先孕育出它的孩子。
因为,这是基因的选择,与天生就拥有情感的人类不同,族群的母虫永远只会挑选强者,而王虫们也不会因此而气馁,它们简单的思维只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强。
穹看着那道细窄的裂缝,王虫堪称庞大的身躯扭曲着,被坚硬的茧壳挤压着,它拨动着双腿,用獠牙不断的啃咬那道通往未来的缝隙。
可能因为是鳞翅目虫族的缘故,王虫们大多都体型修长,同样的他们的肢体看上去也很纤细,细长的六条腿就算全部扒在了缝隙的边缘也无法把这狭窄的通道牵扯的更大一些。
它们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身体的弹性,这不,有一只尾部比较庞大的王虫生生将自己卡死在了诞生的临界点,它的尾部因为重力的挤压在茧内爆开。
它的器官被挤出了身体,滴滴答答的从断掉的那半截尾部流出来,荧蓝色的血液淌了一地,啪嗒一声,那只大茧终于支撑不住,带着它剩下的半截肢体掉了下来。
在茧即将摔落在地的那一刻,一双手接住了那残缺的只剩下了一口气的生命,少年狐人轻抚着王虫逐渐干瘪的身体,眼里满是悲伤。
米蒂洛还是不能习惯面对同族这样的死亡,它们还未曾见得世界的美好,就要永远的被体内基因的弱势所淘汰。
繁育就是这样,在感性的外表下,是残酷的淘汰制度,优秀的种族成员腹中,尽是同族的尸体。
而原本挂在这只大茧旁边的那一只成功的孵出了两只工虫,它们一经孵化就了解了自己的职责,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为即将诞生的母虫收集食物。
它们展开带着眼睛花纹的翅膀,扑闪着悬停在米蒂洛身前,其中一只稍微大胆了些,它歪着头,感知着这位强大同族的信息素。
米蒂洛当然是友好的,这些在祂的注视下出生的同族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祂的孩子们,在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米蒂洛交出了那还在滴落荧蓝色鲜血的大茧。
工虫发出了感谢的信息素,提着能将它们坠到地上的沉重大茧晃晃悠悠的飞走了,它们需要对这个食物进行分割。
“米蒂洛,这样,真的没关系吗?”穹看着脸色苍白的米蒂洛,忍不住便要去关心祂,虽然米蒂洛的皮肤原本就很白皙,但现在却很明显的失去了血色。
“啊,你说它们,没事的……呃唔…”
突然,米蒂洛捂着嘴发出了一声干呕,因为心性也随着身体回到了少年时期,米蒂洛现在确实无法用正确的态度面对如此残忍的事实。
穹刚想上前安慰米蒂洛,一道破空声传来,笔直细长的钨金直接穿破空气插在了穹和米蒂洛之间,而一直站在高处闭眼静默的艾维利塔也睁开了那双异瞳。
穹向上看去,比起米蒂洛那副难受的样子,艾维利塔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并且,祂还试图让米蒂洛习惯这种场面。
穹再次迈步,结果,又有两道钨金一前一后的插在他脚边,穹看着冲他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的米蒂洛,最终还是收回了自己向前的脚步,走回了丹恒身边。
穹无法共情强迫自己将眼前这幅画面刻印在眼中的米蒂洛,更无法理解看到自己弟弟难受却并不去安慰的艾维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