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仙舟未浮天表,其先民栖于星土之上,彼时,仙舟之民,寿命不过百载,浮生若梦。
帝皇不忍基业为他人所夺,遂倾举国之力,造九艘巨舰,誓往传闻神明之所在,以求仙丹驻颜,长生不老。
九舰历尽艰辛,终得见神明显化,自药师之示现中,习得仙道神通,玄妙非凡。
然舰队自此迷失归途,未得重返故土,先祖虽得长生之神迹,实乃一厢情愿之梦。
长生不老,虽看似美事,然人口膨胀,资源匮乏,天人因欲做人而不得,竟沦为野兽,罗浮人历经血泪,方悟长生非恩赐之礼,实为试炼之始。
岁月流转,受药师恩赐之丰饶之民,为夺神迹,屡次侵凌仙舟,杀孽深重,侥幸存者,则陷魔阴之疾,长生之患。
时值危急,帝弓司命岚毅然斫断建木,然此木已枯死千载,除深谙古籍者,仙舟民众多视之为枯木,来历不详。
先贤将此木置于众人眼前,故作无足轻重之态,实则以洞天之术层层封锁,即使向建木进发,亦无法抵达其真实之地。
令诸有情,所求皆得,药师总是垂眸微笑着俯瞰人间,凡是有求于祂的,祂皆不会拒绝,并且总是无条件的给予帮助。
“药师,我们来找你玩啦~”辛格瑞达带着纳撒尼尔笑嘻嘻的寻着药师身上的草药香气找来,这种香气不同于虫母周身氤氲甜润的粉雾,反而带着些甘苦,“嘻嘻,你怎么又在赐福啊,不无聊吗?”
药师温和的笑了笑,腾出两只手来抚摸着纳撒尼尔和辛格瑞达的脸颊,祂脚下踏着向祂求索的巨兽,黑色的血液滴落在巨兽空洞的瞳孔中。
“它既向我求了,那我给了便是,”药师飘坐在半空中,祂总是这样予取予求,“好孩子,这次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辛格瑞达一听到这个问题就没那么笑嘻嘻了,每一次,药师都会这样问:“药师,我们只是来看看你,并没有想要什么啊。”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我用你的头发练习吗?”纳撒尼尔则特别诚实的回答了药师的问题,毕竟祂和辛格瑞达也勉强可以算是药师的孩子,要诚实,“我想给辛格编更漂亮的发辫。”
看着药师点头答应,辛格瑞达便老老实实的趴到了药师腿上,药师伸手抚摸着辛格瑞达半黑半粉的直发。
而纳撒尼尔则蹲在药师身后的藤蔓上梳理着药师头纱下如同金丝瀑布的浅金色长发,这如云秀发无风自动,如同活着一般。
辛格瑞达感受着药师轻抚带来的安心感,不禁回想起靠在父亲腿边撒娇的时候,这种抚慰感相似却又不同。
药师总给祂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会抛下祂和纳撒尼尔继续去行使自己脚下的命途。
虫母曾经试探过药师,但药师除了无法言说的悲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寰宇中也没有任何记录能够探寻得到药师的来历。
而令药师感伤的是永恒的生命没能让祂积累智慧,反倒那些曾经被祂视为珍瑰的,开始变得模糊,一去不回。
或许,药师曾身处的那个文明已经不复存在了,而没有过去羁绊的药师,只能被脚下的命途控制着与祂早已忘却的曾经愈发陌生。
“孩子,祂还好吗?”药师轻轻的问,就像是真的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父亲很好,”辛格瑞达向药师的怀里拱了拱,满意的看到药师因为感受到祂的呼吸而微微一缩的腹部,“药师,上次还有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你都答应叫我辛格了。”
“辛格。”
“还有纳纳。”
药师失笑,这孩子总是能让人觉得开心:“好吧,辛格和纳纳,我可爱的孩子们。”
而在药师头上,一朵朵漂亮的浅金色重瓣花点缀在鎏金如瀑的发丝上,花蕊由镶嵌了珍珠的发饰所呈表,甚是华美。
“让我想想,上次我讲到哪了?”
纳撒尼尔也从枝干上滑下来坐在药师脚边,祂轻轻的触摸了一下药师腿上的赤瞳,确定不会压倒它之后才仰面靠在药师光裸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