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和现实之间的界限总是模糊不清,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很难有人能在做梦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并不处于现实。
但黑天鹅跟穹的交流式引导似乎出了很大问题,他们两个对于梦境中共同经历过的同样的事,竟然有了完全不一样的看法。
或者说,每一件同样的事,在穹和黑天鹅的记忆中,参与的人都不是完全一样的。
就好像在玩游戏的时候,他们虽然达成了同样的结局,但是走过的支线任务完全不同。
“啊,记忆就是这样,”黑天鹅头疼的感慨道,“各种东西都能对这种概念随便涂涂改改。”
穹表示不赞同:“你说我还在梦中,可在如此真实的梦境里,我所经历的怎么就不是现实呢?”
“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确定梦境的起点到底在哪,”黑天鹅耐下心来解释,“或者说,有什么地方是只有你注意到了的。”
“咱们所经历的完全不同,”穹仔细思考,他现在脑子里的思维跟毛线团一样杂乱,甚至令他在回忆的过程中不断的怀疑自己,“但有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嗯,是哪里如此特殊呢?”
“钟表小子。”
“……是那个雕像?”
穹摇头否定:“不,是真正的钟表小子……还有米沙,你们好像都看不见他。”
“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黑天鹅翻了翻手里的小本子,本子上的一些字迹已经模糊,“毕亚斯先生怎么看呢?”
“当年,发现小玄驹的人是星穹列车上的无名客,钟表匠,米哈伊尔,”毕亚斯周身的蛛丝都探进了虚空里,艰难的寻找着曾经崩断的连接点,“而送祂回到蠹星的,则是名叫加拉赫的虚构史学家。”
“等等,加拉赫先生难道不是才十三岁吗?”
“也许,咱们的重点不应该放在加拉赫先生的年龄上,”黑天鹅眼看着话题要歪赶紧着补,“穹,也许那个大家都看不见,但你能看见的人才是真正需要我们关注的。”
“……我不知道。”穹沉默了一会,他不愿随便猜测究竟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还是米沙出了问题,等等,米沙也能看见钟表小子!?
“钟表匠的全名是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毕亚斯突然伸手拽住一根蛛丝,这根细细的蛛丝好像勾住了什么东西,“而米哈伊尔这个名字,可以简称为米沙。”
“毕亚斯先生向我们透露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黑天鹅有些担忧,一般这种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安全。
“我以我的名誉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毕亚斯原本只是用一只手牵扯那根蛛丝,但现在那边就好像是勾到了什么重物一样让他不得不动用另一只手,荧蓝色的血液滴落在地,明明是保护用的蛛丝却深深的勒进了它主人的手指中。
“需要帮忙吗?”
“感谢你的提议,但不同的梦境就如同飘散在忆质里的星球,”毕亚斯还是面带微笑,但祂的手臂已经开始微微打颤,“以你的力量,是绝无可能撼动一座梦境的。”
“你难道是要直接把初始的梦境拉过来吗?”黑天鹅震惊的站起来,原谅穹之前根本没发现她是坐着的。
“既然我们无法确定梦境究竟从何而起,”毕亚斯身体后仰,坚韧的蛛丝一点一点的被从虚空中扯出来,很快,一个肉眼可见的五光十色的巨大梦泡就隐隐约约的出现在他们现处空间的另一侧,“那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再一次亲身体验。”
“……”
穹和黑天鹅相顾无言,无论是他们两个中的谁都没有见过这样以一己之力动摇梦境的存在,繁育令使的力量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更为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