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狗子推着洋车子晃晃悠悠地往家走,此时已经宵禁,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一只野猫蹲在墙头上叫得那叫一个凄惨又瘆人,让人听了头皮都发麻。他弯腰捡起一个小砖头丢过去,嘴里骂骂咧咧:“骚猫,发什么春?”
夜猫骂骂咧咧地跳下墙头跑了,小砖头落地传来叮当一声脆响,像是砸了人家的锅。
紧接着就传来咒骂声“八嘎”,是日本话,瞎狗子一愣神的功夫,就被五个巡逻的日本兵给围上了,这让人挺意外,以前很少见到驻屯军宵禁之后还亲自巡逻的,都是治安军干的活。
瞎狗子立好车子,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他们,一个挺年轻的日本兵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就给扣下了,用刺刀顶着他大呼小叫,看这意思,是要把他给抓回去。
即便被抓回去,也照样会给放出来,只是有点太糟心了,于是乎就一个劲地上烟求情,可惜,没人能听懂他的话,坚持公事公办,这群鬼子应该是刚从日本补充到宫井大队的,还不了解中国的人情世故。
正当尴尬的时候,一个身影晃悠晃悠地过来了,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同样也被鬼子兵给扣下了,瞎狗子看清了,正是刚喝完酒出来的余士丙。
不过,人家一点事都没有,毕竟是熟人。
瞎狗子赶紧高声求助:“余大哥,快来帮我说说情!我这边说不清楚了。”
余士丙的话挺酸:“哟,你不是跟日本人走得挺近乎的么?咋滴,不好使啦?”
瞎狗子心里不爽,可还得压着火气说:“你可别说风凉话了,我今天晚上要是不回去,媳妇能把我脸抓烂!”
看在瞎狗子今天送礼又请客的份上,余士丙对着日本兵一阵嘀嘀咕咕,果然好使,日本兵把证件还给了瞎狗子,扛上枪继续去溜达了。
瞎狗子挠头说:“野比大队在的时候,也没查这么严呢!”
余士丙撇嘴说:“以后还有更严的呢,宫井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可不像野比那种混吃等死的货,人家是要为圣战倾尽全力的!”
瞎狗子对他说的话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平静地说:“也好,这样一来,反日分子就不会这么嚣张了。毕竟安全第一嘛!”
余士丙撇嘴说:“如果中国人都像你这样没血性,那就真的完蛋了!”
瞎狗子欠欠地说:“中国人这么多,血性也不差我一个的!今天谢谢你,明天还要早起巡查炮楼,先走了哈,咱们有情后补!”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把胡春香叫出来,让她赶紧上一炷香把玄女娘娘请出来咨询一点事情。
本来他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胡春香足不出户就能随口说出外面发生的大事,让人不得不信,即便不完全信,让大仙给个指点也是好的。
包括借宿在家的刘学勤两口子在内,都跑去香堂看热闹。
胡春香点了香,煞有介事地拜了又拜,一坐到椅子上就开始不断地打哈欠打嗝,很快就开口说:“快给娘娘磕头!”
瞎狗子不敢怠慢,很规矩地磕了头,不等他开口问,胡春香就说:“你的怀疑是对的!此人是细作,甩钩钓鱼害人精!”
说完就打了两个嗝又恢复正常了。
瞎狗子佩服地五体投地,他想问的问题就是关于今天刚认识的余士丙的,表面上看,这个人很单纯,让人很难生出疑心,无论胡春香说的对不对,防备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朱玲玲来了一句:“我觉得,还是相信科学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