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都对,但说来说去,还是只有原因,没有方法。”赵丁旺似有些不耐烦。
“简化包装,或者干脆卖裸瓶。”
赵小禹本来还有好多要说的,但看赵厂长的脸色,不能继续了,心里想,有钱人就喜欢出尔反尔,刚才还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马上就变卦了。
“咱们的包装,远远超出了酒浆的成本,咱们完全可以把包装的钱省下来,一部分用在提高酒的质量上面,一部分用在提高经销商的提成上面,或者干脆大幅度地降价,降到一个穷人也能喝起的价格,像高粱白那样。
“这样利润是低了,但是销量大了,只有销量大,名声才能大;名声大,销量才能更大!”
“这点我也想过,”赵丁旺锁起了眉头,心想自己还是高估了这小子,他说得没问题,可完全不考虑实际情况,“这个包装,我们已经用了好多年了,我们就是凭着这个包装来打销路的,大部分客户只认这个包装。现在本来就不好销,换个包装,或者不包装,这个风险不是你小子能承受得起的。”
“其实风险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赵小禹却不以为然,“你现在该怎么包装,还怎么包装,就是拿出一部分酒来,裸瓶降价卖,你还省下不少包装钱呢;如果这样不好卖,你再给它包装不就完了吗?哪来的风险?”
“那样就把原有的市场和价格搞乱了,做企业不是摆地摊,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要考虑综合影响,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想得太简单了。”
“就是要搞乱,乱中才能取利,咱们不怕乱,是那些名酒才怕。”
“好,我考虑考虑。”赵丁旺站起来,坐回到办公桌后,又开始批阅奏章,意思很明显,谈话结束了,你该走了。
赵小禹正说到兴头上,又把那股不服输的劲拿了出来,走到赵丁旺的办公桌前,也不诚惶诚恐地斟酌用词了,粗声大气地说:“赵厂长,你说凭现在的包装来打销路,可你打的那是什么销路啊,我这半天白说了吗?
“你现在的客户全是关系户,他们根本不在乎你的包装,甚至不在乎你的酒,在乎的是关系,是继承了原来的合作,这些客户,我们早晚要失去,这就好比宣统皇帝退位后,皇权影响力还在,但影响不了几年的,现在谁还在乎他啊?
“我说的是开拓新市场,既然要开拓新市场,你管他旧市场接受不接受呢,你离了婚再婚,难道还要问问你前妻同意不同意吗?”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赵厂长的老婆已经去世了,心想完了,这回彻底惹得龙颜大怒了。
果然,赵丁旺的脸变成了黑紫色,伸手抹了一把花白而坚硬的短发,阴鸷的目光望着赵小禹:“你说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