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的，小腿抵到障碍物，冰凉干硬、凹凸不平的东西。她下意识伸手，指尖摸到毛茸茸的头发和发缝中的头皮，身体一僵。
衣角往下坠，毫无温度的鬼魅声线自下方传来。
“那是我的。”
下一瞬，一道红刃朝她劈来，衣角骤松，身后的东西飞了出来，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阴风夺门而出，很快消失在长廊中。
“怎么样了？还好吧？”沈度迈步上前，神色急切。
时倾动了动僵硬的脸部肌肉，摇摇头，“……还好。”
尽管极力掩饰，不经意间溢出的颤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慌。
沈度握住她不住战栗的手，轻柔地贴在自己的脸上，道：“很凉。你在害怕，对吗？”
时倾没说话，毛骨悚然的心悸久散不去。
如坠冰窖的凉，对方炙热的温度短时间内并不足以安抚她，生理性的发抖传导到每一根神经，沿着血管似乎与他胸膛的心脏同频共振。
“别害怕，我在这，谁也不能伤害你。”
他柔声安抚，灼热滚烫的呼吸打在手背上，时倾忍不住缩回。
“别动。”沈度不容反抗地用力攥紧，“你碰了那小鬼，身上就会沾染了她的死气，要是不除去，她会一直缠着你。”
他弯腰低头，半合的眼眸柔情似水，神色痴迷眷恋地蹭着她的手心。
幻视专门勾引人类的精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倾只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不自在地道：“......好了吗？”
沈度拢住她的右手，暖流蔓延身体到各处角落，后背发凉的惊悚消退，脑海一片清明。
“好了。”他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随着扑闪。
“这里没有线索，先出去。”时倾脚步匆忙，像是落荒而逃。
沈度似有若无地发出一声轻笑，漫不经心地跟上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
走廊上，时倾半蹲在地，慢慢展开黄色符张，一根细软的长发瞬间焚烧，烧焦腐烂气息弥漫。
“你干这一行的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吗？”时倾抬眼，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回答。
“所里的人天赋各异，我擅长的并不在此道。就像，我也没想到，谢姐身经百战，居然还会怕小鬼。”
“谢姐”两个字在他口中格外不同，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像是不太乐意而有意识掠过。
摆在地上的符纸晃晃悠悠飘起来，快速地往前飞去。
时倾站起身，笑意淡了几分，“那你擅长的是什么？”
“也许你不会喜欢看到的。”沈度一语带过，看向符纸消失的方向，“不追上去吗？”
方才他展示的那道红刃锋芒暗掩，不像是普通工具所能展现出来的。
沈度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上的人畜无害。
虽然直觉认为对方不会伤害她，反而很在意，但是他的身份和能力尚未明晰，在彻底弄清对方底牌之前，还是有必要提防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