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一脸不可置信，只觉得刚才夸她的话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啪啪地扇着他的脸。
心里头凉嗖嗖的。
其中一位头发全都梳起来的弟子一脸不屑，“切，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呢，原来是连一个简单聚气都做不到的废物。”
他身边的俊气少年司年蹙眉不悦，“张远。”
张远冷哼一声，抱着手臂扭过头去。
气氛再次冷了下来。
教习看她实在聚不了气，胡子一吹，甩袖回去。
蔺舟观察着路星璇的表情，见她眉眼低垂难掩失落，斟酌语气，“别气馁，聚气不是很简单的事情，慢慢来。”
路星璇根本没听他在讲什么，不可置信地一遍遍学习。
她还不信邪了。
抱元守一，气沉丹……
过了许久，周围好像真的有星星点点的光朝着她飘来，她惊喜地伸出手指触碰，棉花一样，暖暖的。
越来越多的光点围着她转悠，丹田暖洋洋的，像是抱着一个巨大的热水袋，手心越来越热。
蔺舟正听得好好的，忽然感觉身后有一股灼热感，他眼皮一跳，回头。
只见一道火焰朝他喷过来。
他身手敏捷地往旁边一滚。
下一秒，“砰——”
“啊——”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众人皆转头望过去。
一个弟子像个猴儿蹦来跳去，一边大喊救命，衣摆处火焰正燃烧，眼见就要蔓延到上身。
见状，温灵镇静自若地凝出一道水流朝着那弟子浇下去。不过几秒，火焰被熄灭，那名弟子被淋成落汤鸡，周身还往上冒着气。
其他人哈哈大笑。
教习神色肃然，“发生了何事？”
弟子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臂一挥，“老师，蔺舟他故意放火烧我！”
蔺舟：“？”
没等他辩解，身后的路星璇弱弱地举起手，气若如蚊，“老师，其实是我干的……”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向她看齐。
教习黑着脸，第三次朝她走来，“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长老门下的？”
“路星璇……云长老门下的。”路星璇支支吾吾还是回答了。
接着，她又举起手作发誓状：
“老师，您听完狡辩……啊不是，您听我解释，我刚才就是突然感受到了灵力，一时间没控制住，这才烧了同门，绝对不是故意的。”
教习明显不信，一副你休想再忽悠我的表情。
“既然你说是灵力不受控，那你再使一遍给大家看看。”
路星璇使劲地张开手，依旧什么都没有。
众人一脸果然如此。
“老师，我真没骗您，刚才就是有的！”路星璇抱头呐喊，“你信我，你要相信我啊！”
手里还不忘聚出灵力。
蔺舟看不下去了，在一旁解释：“老师，刚才我我亲眼所见，就是路星璇使出的灵力。”
教习摆摆手，“好了你不必多说，真相如何老夫自会——”
话还没说完，一道火焰突然朝他扑过来。
心中完全没做预设，躲闪不及被烧了个满面。
空气蓦地静了下来，众人目瞪口呆。
老头脸上光秃秃的，眉毛，胡子全被那一把火烧焦，丑不拉几地挂在下巴，样子十分滑稽。
罪魁祸害路星璇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瞅了瞅受害人，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解：
“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说了，我这个灵力不受控制的……是您自己不信……”
周围隐约溢出几道被压抑的笑声。
司年、温灵和蔺舟等人瞠目结舌 张远和几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地拱火：
“这下她要完了，她居然老头的精心护养的胡子给烧没了。”
如果眼神可以刀人，她已经死了好几遍了。
周围议论声渐起，教习老头怒吼：“路星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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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树峰暗影低垂，长长的石阶上，两个小黑点正不停着拿着扫帚来回移动。
“诶。”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道叹息了。
路星璇毫无生趣地扫着地上的落叶，一遍遍地叹息，“还剩这么多台阶，什么时候才能扫完啊！”
旁白的蔺舟白了她一眼，气呼呼的，“要不你乱用灵力把老师的胡子烧掉了，也不会被罚的这么惨。”
路星璇呼哧呼哧地扫，“这怎么能怪我呢！都说了我的灵力不稳定，那老头还要我使出来，这下好了，现在大家都不高兴了。”
教习老头罚的人当然只有路星璇一个人，蔺舟是看在师兄妹的份上才来帮她的。
“别废话了，赶快扫，不然天黑了都扫不完。”
“不过，你说我的灵力为什么忽有忽无呢？”路星璇停下动作思考。
“回去问师尊不就知道了？”蔺舟没好气地一把击打她拄着的扫帚，“你再不扫地我可就不帮你了。”
路星璇一个踉跄，敢怒不敢言，“小舟舟，你可千万别走，这里还剩那么多台阶，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蔺舟一脸正色地纠正她，“不许叫这个，要叫我师兄。”
师兄？
嚯，这小子居然还挺占她便宜！
她路星璇堂堂正正一个现代人，能屈能伸，叫就叫，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毕竟，谁叫她有求于人呢。
路星璇笑脸一扬，“好师兄，我知道您大人有大量，最是关心爱护师妹，肯定不舍丢下我一个人。你再加把油，相信子时之前我们一定能扫完！”
蔺舟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叮嘱她：“以后不许再叫我小舟舟。”
尤其是在师尊面前。
像个小孩子一样，多没面子。
“好好好，我知道。”路星璇比了个oK的手势。
不让她叫她偏要叫，哼。
两个人不再说话，精疲力尽地扫着台阶。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唯有山门前的几盏灯笼发着莹莹光亮。
夜色中，除却越来越疲惫的呼吸声，便只剩下走动间的清脆云铃声。
时倾拖着灵力耗尽的身体，缓慢而沉重地踏上百道石阶。
听到声响，路星璇和蔺舟齐齐转头看过去。
乍一眼，路星璇只看得到一个黑影，穿着凌乱长裙，摇摇晃晃的，空气中隐约飘来奇怪的味道。
“蔺舟，有……有鬼啊。”她心口一跳，害怕地凑近蔺舟。
蔺舟看清楚来人，给她脑瓜子一个爆扣，低声呵斥：“别乱说，那是师尊。”
他笑脸相迎，“师尊，您怎么会在这？”
时倾一顿，极力掩住声音里的虚弱，“有事下山处理，来得晚了。”
路星璇尴尬地跑下台阶，像个犯错的学生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师尊，对不起，弟子方才看错了人，这才冒犯了师尊。”
时倾声音柔和：“无事。”
路星璇一脸感动。
而最靠近时倾的蔺舟最先问到浓郁的铁锈味，借着幽幽的光线，女子衣裙上的早已被鲜血染得暗红。
“师尊，您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