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京城中的街道上,她正在给百姓施粥;也许是在济世堂,她忙碌地抓药;又或是他去相府提亲,她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京城应该也很冷,她穿的衣服也许是她喜欢的浅蓝色,外面还要披上一个毛绒绒的斗篷也说不定。
见他的第一面,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惊喜还是冷静?
不过赶路还要十几天才能到京城。
一想到这个,薛昭又有些焦虑起来。此刻,恨不得立刻插上一双翅膀昼夜不停地飞到京城去见她。
黎明破晓之前,他终于合上眼皮。梦中,他好像真的变成了西北的一只大雁,扇着翅膀越过千山万水,历经重重艰险站在少女的窗前。
沈氏一进门,听见窗边叽叽喳喳的鸟儿,眉开眼笑,“喜鹊报春,这是大吉。”
她向屋内走来,看着一身新娘子装扮的时倾,坐在她左侧,眉眼慈祥,“倾倾,今天是你出嫁的好日子。”
时倾虽着脂粉却难掩病容。 她疲惫地掀起眼皮,“娘,女儿不想嫁。”
她的声音还带着久病的沙哑虚弱,叫搀扶着她的秋月鼻头发酸。
自从吐血过后,大夫就说是因受到太大刺激而引发了旧疾。时倾又连着发热不退了好些时日。
眼见她昏迷不醒,丞相本来还焦虑越来越近的婚期。
正巧,时倾昨日就苏醒了,烧也退了下来,除了看着有些虚弱疲惫外,没有任何问题。
今天一早,就急急地将人打扮好准备出嫁。
沈氏眼中满是怜爱,她轻柔地抚摸着时倾的脸庞,“爹娘不会害你的。”
时倾紧紧抿着唇,忍不住扭过头去,豆大的泪水顺势而落。
站在前面的大丫鬟春梅提醒,“夫人,时间到了。”
沈氏转过头,掩面抹了抹眼泪,调整好表情,“倾倾,娘送你出去。”
她接过春梅递上来的红盖头,覆在时倾头上,和秋月一同扶着时倾走出门去。
门外沈知南一身新装,看到门被打开,他上前几步,在时倾面前蹲了下来。
沈氏引着时倾趴在他的背上,沈知南沉稳有力地将她背出院子、长廊、沈府大门,送进花轿。
苏阑卿一身极为耀眼的喜服坐在骏马上,神采奕奕地同沈家三人说了一番话后,便带着新娘前往苏家。
整条街道都是热闹的唢呐声,两旁挤满了行人,老少妇孺皆探着头感叹。
一时间,耳边充斥着嘈杂刺耳的的声音。
时倾浑身乏力,就连手指尖也抬不起来了,她靠在轿子里,宛若无根的浮萍般摇摇晃晃,愈觉得脑袋晕眩,心口泛疼。
她在贺喜声中默默流泪。
她不知道是怎么下的花轿,也不知道是怎么拜堂成亲的,一切都是迷迷糊糊,虚幻一样。
“都下去吧。”
等到她再次清醒时,好像有人正在掀盖头。
她似有所觉地望去,正是面无表情的苏阑卿。
他一身精致红衣,面如冠玉,眉眼冰凉,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啧,你怎么弄得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