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的?”
窗边,一身黛青色衣袍的苏阑卿站在案桌前,执笔的手指修长白皙,他面色不变,专注的目光落在纸上。
一个护卫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如实禀告:
“绝对错不了。薛昭当晚就被赶出了沈府,而且沈二小姐也被沈丞相关在祠堂三日,之后更是严加看管不准她出府。”
“但是据属下所知,薛昭带着行李、骑着快马离开了京城。”
“那可知道他前往何处了?”依旧是温润的声音。
“回大公子,驿站的人说他是往西北方向走的。”
护卫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起来,“就算他在京城待不下去,也不至于跑那么远去西北吧,西北近来可是战事频发……”
苏阑卿不受影响,动作不紧不慢,终于在白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你看这字如何。”
护卫上前一看,赫然是“容纳百川”四个大字,写得极为端庄雅正。
尽管不会看,他还是惊叹一声,“公子的字越发好看了。”
这赞美之词平平无奇。
苏阑卿自顾自地欣赏了一番,“这么好的字却没人能懂,真是可惜了。”
他轻轻抖了一下纸张,随后将其慢慢卷起来。
“听说沈二小姐近日身体不大好,你到柜子第三层拿那个木盒子送去丞相府,顺道把这幅字送给二小姐。”
护卫很快拿着东西转身欲走。
“等等。”苏阑卿慢慢转过身,语气不疾不徐,“我记得李邑就在西北雁山一带。”
护卫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公子是想?”
苏阑卿轻轻笑了,更显得眉眼温润如玉,“让他看看有没有一个叫薛昭的人,看到就尽早除掉。”
“是。”
护卫退了出去。
苏阑卿看着窗外,阳光虽然热烈灿烂,可如今已进入初冬,若是站在阴影处还是会感到侵入骨髓的丝丝寒意。
他站在屋内,伸出手试图驱散阴冷,可那阳光并不想眷顾他。
啧。
冬天都到了,西北只有战事,不是去入伍就是去送死。
显而易见,薛昭就是奔着参军去的。
想到之前在亭子看到的那一幕,苏阑卿又是嗤笑一声。
这未婚妻,也太不安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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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苏阑卿送来的东西时,时倾正倚在床上看书。
秋月捧着东西推门进来,“小姐,这是苏公子差人送来的。”
时倾头也不抬,声音淡然:“送的什么?”
“看起来是一幅字画。”秋月将木盒子打开,“还有一块玉佩。”
时倾动作一顿,从书中抬起头来,“字画玉佩?”
她从床上下来,凑近一看,木盒子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毛垫子,上面躺着一个糯白的手镯,油润如脂。
秋月将来人的话如实转告,“苏公子说,这玉是上好的暖玉,长期佩戴有助于小姐涵养身体。”
“知倾,今日怎么没看见你戴玉佩了?”前几日见面,苏阑卿还在问她。
时倾当时只说丢了,将他糊弄过去。没想到,今日就给她送来了玉手镯。
她总觉得苏阑卿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他明明是温柔深情地注视着你,可时倾只觉得背后发凉,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粘稠又阴冷。
想到这,时倾将盒子关上,“把它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