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那傻大个做什么去了,”秋月嘟囔道,“今天一早我叫他去市集买些巧果来,他去了大半日也不见回。”
时倾脸带笑意,“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今日是七夕了,可惜兄长近日管得严,不然真想到外面看看,想来应是热闹得很。”
怕她伤感,秋月语气轻松,“七夕年年都有,今年不见还有明年。”
她下巴微扬,眉飞色舞,“我倒不觉得七夕有多热闹,左右不过拜七姐、斗巧、求姻缘,小姐一不专女工,二不缺少如意郎君,这七夕过了就罢了。”
时倾抿唇微笑,多了些兴趣,“你说我不专女红说得过去,但这第二项又是何意?”
秋月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狡黠一笑。
“小姐你看,你是丞相府的二千金,深受老爷夫人和大公子疼爱,长得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待人宽厚和善,试问京城哪家公子不想娶你?”
时倾嗔视她一眼,笑骂:
“你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这些玩笑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提起。不然别人指不定说沈家二小姐自恋狂傲。”
秋月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小姐,我有分寸。何况我也是怕小姐黯然神伤,才说的这些话。”
“你的心我都知晓。”时倾笑了笑,“虽说人们都在庆祝牛郎织女一年的相会,可是我看,不过短短一日的重逢就要再次面临分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等待,又怎么算得上喜事。”
“相爱而不能长相守,左右寻思,七夕也不过两人的南柯一梦罢了。”
秋月连连点头,“小姐说的对。”
坐了一会儿,时倾又回到屋内。
日掩青山,云霞漫天。不过几刻钟功夫,明月东升,悬挂苍穹。
沈府一行人同在大厅用晚膳,念着时倾身体的缘故,便早早放她回去。
漫步回到院中,只剩明月倾泻的点点余光洒在庭院,树枝交互的影子隐隐绰绰。
秋月疑惑道:“怎么一盏灯都没有?”
最后一个字音未落,她蓦地噤了声。
只见庭院中,一个微弱的光点上下闪烁,忽明忽灭。
接着,两点、三点、四点……越来越多,绿莹莹的圆光在黑暗中被点燃,像是一个个小精灵提着灯笼在模糊的月色下旋转飞舞,忽远忽近,朦胧又梦幻。
时倾不由地放轻呼吸,一眼不眨地注视这梦境般的美景。
情不自禁地,她伸出手,似乎要确认这是否是虚幻。一只萤火虫在她指尖驻足,细微的爬动告诉她,这是真实的。
它一扇翅膀,很快散入那一片的莹莹与月色。
这时,身形峻拔的男人从漫天飞舞的莹火中走出来,英姿飒爽,目若朗星。
“小姐,七夕快乐!”
浮云卷霭,明月流光。
薛昭一身普通暗色护卫服,衬得宽肩窄腰,他站在明月下、萤火中,对她说,“七夕快乐”。
那一刻,时倾心中好似有一股暖流涌动,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与柔软,她眼眶湿润泛红,轻轻回应他:
“七夕快乐,薛昭。”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对视,一句话也没说。
可即使未言只字片语,却能够心意相通。
他们被照流夜裹挟着,那些星星点点的萤火在他们身边环绕、舞蹈,也不言语。
秋月默默地将此景收入眼中,悄悄退下,在必经之路站着。
“薛昭,”良久,时倾终于开口,“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什么吗?”
“我知道。”
薛昭上前两步,在距离她一个半米的位置停下,英气上扬的眉毛下,是饱含深情的黑眸。
“那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