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过后,时倾回房休息。
猝不及防,门口直挺挺地站着一个高大的人。
听到脚步声,薛昭转头看了过来。
时倾上前,“你有何事?”
薛昭墨色的瞳孔没什么情绪,“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
时倾点头,“放心,我不会揭发你的。”
薛昭低头看她,眉心紧蹙,“管家说护卫的银钱每个月根本不到二十两,你在骗我。”
时倾微愣了一下,笑道:“是,一个护卫的月钱确实达不到这么多,但你是为我办事,剩下的我会补给你。”
薛昭这才松展眉心,“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正好,我明天也要出门,到时候你跟着我一道。”
时倾正要推门而入,可见薛昭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不免疑惑。
“还有事?”
薛昭直白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做你的护卫?”
时倾唇角微勾,目光透着不知名的光芒:“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如今世道,朝廷疲于战事,世家大族贪图享乐,只知一味避战求和,纵容助长了北狄气焰。我们需要一个英雄,而那个人,就是你。”
看出薛昭还想问下去,时倾直接道:“这事我明日再告诉你。现在,你只需要安心待在这里即可。”
话说完,时倾走进房中。
秋月淡淡道:“薛护卫,夜色已深,请离开。”
薛昭神色不明地看着紧闭的房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第二日。
时倾一早带着薛昭和秋月出门。
街上行人不断,挑担赶路,驾车出游,赶毛驴卖货,驻足观赏,吆喝叫卖......高大城楼,破旧小巷,茶坊酒楼,肉铺街面。
天子脚下的京城,也并非全是富贵人家,艰难求生者大有人在。
从宽阔繁华的街道拐到另一条狭窄的街道。
遥遥望去,只见人群熙攘,站在一家药铺前排成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龙。
时倾侧目,对右边的薛昭道:“你先去解决你的事情,之后回到这里找我。”
薛昭微微怔愣,“你不怕我跑了?”
时倾莞尔:“薛昭,我昨晚所言,句句属实。如今机会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怎么选。”
语毕,不管他的反应,时倾直接带着秋月走进那家药铺,名叫“济世堂”。
她被人潮簇拥。
薛昭目送她离开,心中百味交杂。
转身,朝着更狭窄破旧的巷子走去。
七拐八弯,眼前是黄土堆砌的围墙,两面木门高矮不一,歪歪扭扭地相互依靠,门脚带着久经风霜的破旧磨损。
薛昭心中不由发暖,推开门,大门发出“吱嘎”的熟悉欢迎声。
“薛哥哥!”
甫一迈进去,一个小男孩像只鸟儿一样扑过来,薛昭抱住他,冷硬的脸庞多了几分柔情。
“福生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啊?”
小男孩梳着朝天发辫,看身量约莫七八岁,他仰起头,眼睛亮亮的。
“薛哥哥,福生可听话了。昨天我还劈完了两捆木柴。”
他比划了两个手指头,脏脏的脸蛋兴高采烈。
薛昭摸了摸他的头,“福生真厉害。那我猜猜看,阿母肯定又夸你懂事能干了,对不对?”
“是的!阿母夸我力气大,谢怀哥哥也夸我了呢。”
福生跑出去那一声就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一堆大大小小的孩子挤在门口,皆探头探脑地望向这边。
谢怀站在门口,朝蹲在地上的薛昭道:“进来说话。”
薛昭点点头,牵着福生进去。
里面是一间狭窄的小屋,正中间摆着一张方方正正的灰木桌子,角落两三个板凳,右侧靠墙是一个矮小的柜子,上面堆满了一些杂货。柜子右侧有一道小门,是他们休息睡觉的房间。
房子本就狭小,此时一堆大大小小的孩子挤在一处。
看到薛昭进来,一个个全都亮了眼睛。
像一只只小麻雀,嘴里心里叫着“薛哥哥”。
“薛哥哥,你昨晚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