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眼前的不是一篇字,而是一片尸山血海。
一缕缕银辉于杜白眉心浮现。
虚幻的一枚竖眸陡然闪过。
瞬间,杜白的意识恢复清明。
“字不错,可惜戾气太重。”
杜白平静开口点评。
练字本该是修身养性,阎罗却已好似在泄愤一般。
“毛头小子,你懂个屁!”
阎罗毫不客气,全无半点前辈高人的风度。
“刀尊应该今天,或者最晚明天就会到横断防线。”
杜白平静开口。
“!”
阎罗提着毛笔的手一抖,一点浓郁的墨痕汇聚于宣纸之上。
沉默了片刻,阎罗将毛笔工整的放在笔架上。
“他那样的大人物,来此作何?”
阎罗回身在桌后的太师椅上坐下,拿起茶桌旁的茶具给自己倒了杯茶。
面无表情。
“确实啊,我听到这个消息也很疑惑,九尊之一,刀尊……真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杜白附和道。
他的声音没有故作推崇,一如既往地平静。
阎罗的表情也愈发平静,那对有些混浊的眼眸……平静的宛若一摊死水。
但其中深处隐约透露出的杀意却是令杜白都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果然……
当初那件事。
阎罗对上的是「蝎」,是「蝎」将他打败,甚至打碎了他的血海,打破了他的武尊之基,令他重伤垂死。
他最大的仇人应该是「蝎」。
但……刀尊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却有些更招人恨。
劝架,止戈。
其实这事跟他关系不大。
但他却拉了偏架。
或许不是他想拉偏架,但他来时,阎罗已经败了。
他却拦下了阎罗拼命的手段。
以己渡人。
若是自己面对强敌,败了。
了不起便是一死,但死前也得给对手留下些痕迹,甚至有可能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但偏偏这时跑来个劝架的。
说的应是颇为冠冕堂皇。
甚至可以说,他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但如果是杜白,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并不想活。
活着,有时候比死了更累,需要承担的也更多。
杜白能理解阎罗的想法。
或许刀尊也并非是想拉偏架,他只是顾全大局。
但对于阎罗而言,这就是偏架。
“他来做甚,你又是从何听来?”
阎罗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其中的喜怒。
至于他眸中深处的杀意,是对刀尊,还是对那位「蝎」,不得而知。
但无论如何,他绝对是不想再看到刀尊的。
杜白道:“横岭地区是异界试探最为严重的地区,他有着理由来。”
“仅此而已?”
“当然不仅如此,不过其中深意,我也不知,不过阎老你似乎对刀尊颇为不喜。”
“你来此,就为了说这个?”
阎罗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没听懂杜白的暗示一般。
杜白摇头,郑重道:
“当然不是,我还想告诉阎老,我跟「蝎」不是一路人。”
“实际上,幕僚厅,那也是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