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应朗是本次的副考官与出卷人,这事儿有他一份。”
陆景:“是。”
“办了吧。”赫连迟摊开手,看着糜烂的花瓣,秾艳黏腻的花枝,轻笑,“怎么就那么蠢,大街上光明正大拉客。本殿来的第二日就撞上这种事儿。他不死,谁死?你说呢,陆侯?”
陆景不敢多说,尽量附和:“纪应朗的命数罢了,殿下英明。”
“呵。”赫连迟嫌恶地将掌心的花瓣摘下,扔到地上,“此次恩科,你给本殿安分点。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臣谨记。”
赫连迟大步流星离去,陆景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
双星院。
赫连迟径直闯进院里,将正巧端着水盆倒水的彩云吓了一跳。
“奴婢见过四殿下。”
“小玉儿睡了?”
彩云拘谨摇头:“还未睡,我家殿下又被罚了,这会儿正在抄书。”
“呦呵,她又做什么蠢事儿了?说给本殿听听。”
赫连迟噙笑,眼如月光下盛满辉光的清澈泉水,弯眸尽是晴朗温雅。
彩云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些,似是万分羞怯:“我家殿下她……偷拿国师的里衣,用剪子绞了几个窟窿,说、说是妩媚,让……让国师自个儿欣赏自个儿……”
赫连迟一瞬间气血上涌,脸黑耳尖红,咬着牙根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又是从哪里来的‘奇思妙想’。
“小玉儿瞧见什么反常东西了?”
彩云脸一白,直直跪到地上:“是奴婢们疏忽,未发现双星院床榻下藏着避火图,叫公主看了去,奴婢该死。”
赫连迟凤眸飘过一层寒气,睨着彩云瑟瑟发抖的模样,他扯唇匿了面上的不快:“行了,若是治了你们的罪,小玉儿又该跟本殿闹了,你先下去。”
彩云捡回一条命,心下无比感激自家殿下,若不是她们家殿下真拿她们当自己人,四殿下哪能轻易放过她们。
彩云起身疾走,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谢小主子保佑!
赫连迟收回目光,踏进屋里,金陵特产香蜡烛在明亮跃动,暖洋洋的热气儿伴着果香味,直往他鼻尖钻。
赫连迟穿过两道门,趴在矮桌上张牙舞爪写大字的,就是小混蛋了。
赫连迟进去便将赫连玉抱住,掌心往她衣裳上蹭,面上幸灾乐祸:“听说小玉儿又被罚了,可叹,可叹。”
“可叹你还笑!”赫连玉双手上蹭了不少墨,黑乎乎一片,猛地往赫连迟脸上招呼,‘凶狠’扑过去,小脸狰狞,“你看我笑话!”
赫连迟双臂一伸,擒犯人似的,将赫连玉按在矮桌上,笑得喜人:“绞了国师的里衣,竟然只罚你抄书,四哥瞧瞧你抄——”
赫连迟笑容渐渐消失:“赫连玉,你见过抄书只抄书名的吗?”
“关你什么事!”赫连玉凶巴巴吼,又甜又凶,“师尊罚我抄一百遍佛经,还让我明早交给他,我又没有长一百双手,我怎么可能抄得完!坏蛋!臭师尊!大魔头!讨厌!”
赫连迟:“……”
确实抄不完。
但——
国师才应该委屈吧?被这小混蛋绞了衣裳,又被小混蛋骂。
怪惨呢。
不过,他应得的。
有个小玉儿这样的徒弟,他敢不情愿,有他好果子吃!
当然,也可以没他好果子吃!
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