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亚文骑着摩托车回到了父亲家里时,已经到了做晚饭时候。
田大爷的继老伴田大妈正准备烧火做饭,看到田亚文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子,她朝着屋子里面喊了一声:“老田,亚文回来啦!”
田大爷正躺在炕上,听到声音从炕上起了身,来到院子里。
“你咋回来了?小月和遥遥没回来?”田大爷没见过几次孙女,他也不想去城里,觉得城里太乱。但他又想看孙女,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不太痛快。
“孩子太小,来回的倒腾怕她受不了。”田亚文解释了一下,就进屋里把给父亲带的东西放在柜子上。
“你就别有的没的挑理了,孩子那么小带回来怕折腾着。”田大妈叹着气埋怨自己的老伴儿。
“去去去,我们爷俩儿说说话,你做饭去吧。”有阵子没有见,田大爷的脾气象是变了,竟然硬气地说。
“爸,你和我姨如果想去城里和我们一起过,小月和我是很高兴的。”
“我不去,我和你姨在家里这边过得挺好,你们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就行。”
田亚文觉得自己和父亲之间的那条鸿沟无论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母亲的死,对他来说,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痛,就算是他无数次告诉自己,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他是要面对未来的,可他在看到父亲的时候,还是会有怨气。
田亚文不再说什么,他走到院子里,抬头看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乡村的空气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清香,这种香气,让他心情慢慢变好。他的身体里还带着和古晓欢愉过后的那种疲累,也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这种冲动是想再次狠狠地折磨古晓,想听着她在身下发出的那种压抑又欢快的声音。他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听到过这种声音,但是,那声音却是从薛之梦的嘴里面发出来的,每一次做这种梦,他都能激动到猛地醒来,醒来的他,烦燥不已。他微微地闭上双眼,感受着乡村的微风吹过脸颊,就象是母亲的手,轻轻地安抚着他躁动的心。
田亚文在院子里面朝着屋里喊:“我不吃晚饭啦,出去走一走。”
没得到回应,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出了院门,他回身关上院门,就朝着村子深处走去。
夜渐渐来临,田亚文独自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听着村子里偶传来的狗叫声,混和着哪家小孩子的欢笑声,他的心底孤单感觉油然而生,这种孤单感觉却又让他觉得舒坦极了。走过薛之梦的家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空荡荡的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他迈步进了院子,在院子里面徘徊良久,又去推房门。房门上了锁。
“谁在院儿里?”
院子外面忽然想起来的声音吓了田亚文一跳,他匆匆地朝着院外走过去,无边的黑暗下,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那里。
“你是谁?”那身影问,“薛二一家搬到镇上去了,这房子卖了,买房那家却从来没来住过,只是锁着。”
“啊。”田亚文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啊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是谁啊?”那人仍旧在追问。
“我是田亚文,村子最东头那家的。”田亚文很少在村子里面走动,所以对村子里面的人也不太熟悉,他看着那高高瘦瘦的身影仍旧不肯离去,便解释说。
“是老田头的儿子啊。你啥时候回来的?”那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来,朝着田亚文的胸口就捶了一下子,“你这小子,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要偷东西的贼呢。”
“要偷也得去偷那些有钱的人家,来偷一个看上去要废弃了的院子?”田亚文被那人捶得胸口生疼,仍旧没听出来是谁,但他又不好意思问,毕竟,在夜里进入一个没有人居住的院子里面来,就算你没啥目的,给人的感觉也怪怪的。
“我听说你还到薛二家里提过亲?”
田亚文一听,这人竟然还知道自己提亲这件事情?是谁呢?
“亚文,你是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吗?小时候你还抢过我的冰车,被我打哭过。”
田亚文这才想起来是谁,是他家旁边那院的老儿子,今年和自己同岁,好象只读到初中毕业就回村务农了,前几年听说去c城里打工了。两个人似乎有些年头没见过了,田亚文甚至想不起来这个人的长相。他朝着那个人在暗暗的夜里面露出笑来:“刘永青,咱们好多年没见了。”
“是呀是呀,好多年没见了。”刘永青一听田亚文提到自己的名字,觉得挺高兴。
田亚文想起自己找人到薛家提亲的事情,有点尴尬,好在天色晚到两个人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是很多年没见过了。你不是在c城吗?啥时候回来的?”
刘永青嘻嘻笑了:“我前两年就回村里来了,家里面有人给提亲,我就回来了。我听说你结婚了?你媳妇长得还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