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淡淡的,在这样的雨夜,反倒让人安心。
玉珠没说什么,今天精神紧张,在放松下来后,便分外疲惫。不到片刻,谢宴周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他有些苦笑,竟不知自已平日的形象这样让她放心。
别的女娘遇到这样的事,再怎么样也有几分不安,她倒好,不到半刻钟便睡得安稳。
农户家中用的是一盏小小的油灯,在外头狂风暴雨的冲击下,屋内豆大的火种不住的摇晃。终于坚持了半个时辰,它熄灭了。
谢宴周眸光清亮,他看着黑压压的屋顶,一时间竟有些迷茫。
忽然外头雷声大作,竟要将天空劈开一般,玉珠被雷声吓得倏地惊醒,看着身边的场景,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不敢尖叫,甚至不敢动,只敢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已,前些时日在藏书楼时的可怕场面仿佛近在咫尺。
谢宴周听到声响,连忙下床,想拿起火折子将油灯点燃,可惜他根本没见过这种中间一根灯芯,里头放着菜籽油黑黝黝的油灯。
农户家的火折子也不似国公府的好用,折腾了片刻,还是没点着。
“玉珠,没事吧?”
此时雷声停下,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不似人间。
听到他的话,玉珠清醒了些。
“小、小公爷,你在哪里?”
谢宴周迟疑片刻,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正想过去,却听到一旁有脚步声,玉珠下床摸了过来。
晚间他的视力比她好一些,他能看到模糊的黑影,正想走过去,一道闪电袭来,玉珠看清了人,连忙冲过去抓住他的衣摆。
他低头看着一侧的她,只模糊一团身影,他的心也跟着混乱起来。
“别怕,你抓着我,我将这油灯点亮。”
见有人在身边,玉珠也镇定了些。
谢宴周抬手,又笨拙的点起了那一盏黑黝黝的油灯,火折子微弱的光照着他的脸,神色沉稳,眉眼温和却又锋利。
第二日一早,玉珠睡醒时,谢宴周已然换好了衣服,在外头等她。
她看着床头一侧的衣裳,是昨日她换下来的额。显然农妇已经清洗好,不知何时送过来的,连忙穿好衣服出门。
见她起身,农妇也迎了上来,又将做好的饭菜放里头桌上摆好。
“贵人,你们先用。”
“劳驾。”谢宴周走了进来,轻声道。
见他进来,玉珠想着昨日晚间有些尴尬,什么都麻烦人家,她实在抬不起头来做人。
“小公爷,昨夜麻烦你了。”
“你昨日已经说过了。”
他神色淡淡,显然并未将昨日的事情放在心里,见此情景,玉珠心里头才放心一些。
昨晚她不敢去自已榻子上睡,那豆大的烛火,光线微弱极了,在黑夜中,好似马上要被吞没一般。
她吓得不敢放开谢宴周的衣摆,两人便只得站着。
过了大概一刻钟,估计谢宴周也受不了。
他目光看向她,她以为他是不耐烦,不敢看他又不敢撒手。却没见到,他目光柔软,定定的看着她,眸底倒映出她的娇美的面容。
却不知什么时候,她的面容早已深深镌刻进他的脑海。
连带着声音都放缓了些,他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