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看破了她的布局,一漫抿嘴一下,“那师兄就好好收着。”
这声师兄让蒋录一惊,连忙拱手,“不敢。”
一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有一天,这声谢能还回来。”
蒋录一惊,但闻不语,拱手恭送大公主。
走出沸腾的人群,一漫看到管将军面黑如锅底的站在一辆马车旁盯着她。
这是第二次出宫抓大公主了,管将军已经麻木了,连眨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再被大公主逃跑一次。
见管将军将视线移向安蓝剑,一漫上前一步挡在安蓝剑面前,盯着管将军,压低声音,“我已经安全了,剩下的武力是没有用的。这里应该到处都是羽林军,你能逃出去吗?”
安蓝剑看着身前的一漫,眼中的纠结与感动并存,眼神说不清道不明,“能,这只是小事”
还未能他把话说完,一漫点点头,“那就好,我走了,你和小五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换家客栈,我会让吕帛去找你们的。”
言罢,一漫朝管将军走去,“管将军,辛苦了,又让你出了一趟外差,咱们回宫吧。”
白洪一脸气闷,盯着眼含杀意的大公主心中一惊。不过是个深宫中的公主,怎会这般杀气环绕?
白溢到底隐瞒了什么?
“那大公主稍等,微臣这就进去请示陛下。”
一漫垂下睫毛,但闻不语。
紧接着福公公快步走了进来,在皇帝耳边耳语一番。
皇帝冷哼一声,“你不用担心朕会责罚米太傅。你在百姓间说的话,朕都听到了。”
低着头看着戳在盔甲上的匕首,白洪拧着眉,“大公主是什么意思?”
“你好大的胆子。”
白溢自从进了宿卫处的暗房里,从前的被俘训练都用到这里了,关于大公主的事情,是半个字都不说。
想到白溢对大公主残暴的形容,听到皇帝对她布局的戳穿。白洪看着这个刚到自己肩膀的大公主,生怕她阴晴不定,把自己算进去。
一漫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没有什么计划,儿臣愿为父皇解忧。”
<div css=tadv> “朕知道了,下去吧。”
如今被吊在暗房里,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了。
皇帝神色越来越凝重,眼中闪过笑意,看着站在下首,沉默不语的一漫,带着无奈和纠结。
皇帝鼻孔出气,盯着一漫看了一会,没有说话。
“这——这还要请示过陛下,大公主不妨——”
“下去吧。”
如今朝野内外都知道了她与泰云侯之间的谣言乃是凭空捏造,又有查找通敌叛国的由头,就是幕后黑手七皇子,也绝对不敢说什么,不敢与通敌叛国扯上关系。
一漫转身走到他的面前,眼尾一挑,眉目间含着不善的神色,“若不是宿卫将军,见到本宫竟敢不跪?大胆。”
若是从头布局,那这个女儿的心思,就不止是春闱一甲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一漫一脸惊讶,疑惑的看着皇帝,“此事从头便是有人污蔑儿臣,父皇的话儿臣不懂。”
一漫抿唇一笑,“多谢父皇夸奖。”
再加上她如今在百姓和朝野内外眼中是受了皇帝密旨,查找通敌叛国之人的功臣,与皇帝父女和睦。
管将军黑着脸,死死地盯着一漫,见她走近了也不敢松懈。让开半个身子,见她上了马车,立刻高喊一声,“回宫。”
一转头,看到一个身着铠甲,与平常宿卫不同的中年将军,一漫眯了眯眼,微微一笑。
一漫抬头看了一眼,看到皇帝的桌案上还放着昭告的本次春闱头甲的圣旨。
上首的皇帝,眼中带着凝重和纠结,看了眼探花的名字,又看向一漫。
看来书信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
安蓝剑追逐着背影,直到消失在马车里,此耳朵微动,余光扫向周围逐渐围拢的羽林卫。
清思殿应该不光解除了封锁,此刻宫中见风使舵的本领应该更高超了。
一漫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到白溢。
白洪胡子一抖,这才慢悠悠的转过头来,一脸的难受担心,怕自己惹上这个硬茬。
“什么时候学的对策文章,是米太傅教的?”
一漫猛地从袖中拿出匕首,慢慢的戳到白洪的胸口。
白洪双眼目不斜视,像是根本听不到这句话,站着装傻。
一漫恭顺的行了个礼,后退出殿。
平日值守的将士在当值,默认是不需要向来往行礼的。但要是让他们行礼,倒也没错。
“从头到尾,都是你布的局?”
像上次一样,一进宫,一漫就被带到了延英殿。
脚尖轻点,利用墓地的树林优势,便逃之夭夭了。
见他只行礼,不跪,一漫就大概确定了他的身份。
福公公应了一声,到殿外等候。
殿中一片寂静,皇帝的声音格外突兀,“利用方周氏谣言也是你的计划?”
咧嘴一笑,一漫又戴上一副和气的面容,“将军何必见外,不知白溢现在何处?我如今已经自由了,白溢想必也没事了吧?”
出了延英殿,管将军已经不见了,想必清思殿现在也已经解除了封锁。
这点小把戏,白洪一个宿卫处的统领自然是不放在眼里。
“微臣参见大公主。”
一漫微微摇头,“是儿臣自己从书中读来的。”
一漫微微一笑,“多谢父皇宽容,免儿臣之罪。”
说着,越发用力的将匕首戳着白洪的盔甲。
“是宿卫将军吧?”
白洪知道白溢的性子,不是没有能说的。而是白溢天生犟,越是逼问,他越是不肯吐半个字。
一漫眼睛一眯,盯着白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对你来说是君,皇族对你来说也是君。如今本宫为父皇解决了一桩心事,你觉得若是你不小心伤了本宫,不小心被宣扬的天下皆知。父皇为了平息朝野内外的谣言,你说,会不会惩处于你?”
皇帝看着一脸纯善的一漫,依旧睥睨着她,眼中带着冷漠,“不管是不是你,若你能让周家分裂,才有可能不去和亲。”
白洪咧了咧嘴,想笑却又比哭难看。
见这次没有茶杯飞来,就知道皇帝不是真的气急。
一漫舒颜一笑,匕首慢慢下滑,发出刺耳的声音,接着被一漫慢悠悠的收了起来。
一漫转身,摆了摆手,拢着袖子,真的就站在门口等着。
见大公主抱臂站在台阶上,真的是要等到底了。白洪鼻孔猛地出气,一扭头就进了殿内。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洪脸色难看的走出来,拱了拱手,“大公主,白溢擅自带您出宫,触犯了律法规矩,所以略施惩戒。微臣稍后就把他带去清思殿,大公主先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