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生气了,而且我从来不是软弱之人,何况别人都这样说我,再不反击可真是懦弱了。这位二爷被我说得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反正自他进门脸色就没好看过,我也不在意了,管你是什么二爷爷,二叔叔的,我才不怕你呢。我有些嘚瑟的向他一挑眉毛。
一旁的小兰和陈妈⊙﹏⊙
这位二爷面色阴沉得很,许久没说话。突然他嘴角一勾,刀锋般的目光如冰般消融掉,他佻达一笑:“大嫂说完了么?还有么?大嫂以前不但是蛮横无理,胡拢蛮缠,这摔了脑袋之后,竟是摔的伶牙俐齿了,看来这这次摔得挺值的啊,我还得恭喜大嫂了,贺喜大嫂了。”
“你……”我气得牙根疼,但是面对他气势绝对不能输,我冲着这位二爷一扬下巴,“你的恭喜我收到了,如果你是专门来讽刺我的话,那么请你出去吧,你不是说你很忙么,何必在这里浪费你宝贵的时间陪我这个无聊的人呢,我可受不起……”
二爷的脸又沉了下来。
“哎呀,小姐,二爷,你们两个就别争执了。”陈妈央求着打着圆场,反身扶住我:“二爷,你看小姐都病成这样子,就别再说了,依我看还是找大夫给小姐看看吧,小姐是真的失去了记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姐平日里爱玩爱闹的,但是这次,二爷,我们真的没有骗你。”
二爷看着我和陈妈,眸子深沉。
其实我也不想和他争辩什么,淡淡的叹了口气,说道:“陈妈,你不要说了,他爱信不信吧,他不相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何必再浪费口舌呢。”
陈妈亦长长叹息:“小姐,你脸色很不好看,我扶你躺下吧,没有了记忆,就没有了吧,人好好的就行了,没准休息一会,睡醒一觉就什么都会想起来了呢,就都好了。”陈妈温和的劝着我。
若是睡上一觉,什么都好了,那我真的是感天谢地了。
那位二爷目光紧盯着我,眼底是一片沉冷。须臾,他冷淡的对陈妈说:“陈妈,伺候好你家小姐,有什么事不要再去打扰老夫人了,找我即可。”
“好的。”陈妈应了声。
这位二爷淡淡瞥了我一眼,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然后听着他脚步离开的声音,渐渐消失,我这才长长出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我被小兰陈妈扶到床上,其间陈妈说:“小姐没有了记忆,心情不好,我是知道的,但是我还是说两句。小姐你昏迷不醒,许多事情不知道。小姐摔伤后,都是二爷找大夫,忙里忙外的照顾着,偏老夫人又犯了心疾了,也都是他日夜伺候着。督军在外,这元府里上下多少事情、还有军中大营里的事情,一切都是他在打理着,他也挺辛苦的。二爷这个人其实是挺好的,面冷心热的……”
陈妈絮絮叨叨的,我没有言语,躺在床上后,只觉得身心俱疲,合上了眼睛,也许睡醒一觉就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我这样想着,闭眼沉沉睡去。
***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快到傍晚了仍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半靠在罗汉床上,歪个身体就这样呆呆的看了一整天的雨。
不知今儿夕是何年,不知今夕是何岁。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依旧还是这个世界,我依旧是这里的方非烟。我不禁有些茫然,情绪十分低落,陈妈以为我身体不舒服,又请来位老大夫给我诊脉,却也诊不出所以然来,只说夫人受了伤,身体虚弱,最后开了几副药,嘱咐我好好休息。
当陈妈把熬好的药端上来,那么一大碗黑乎乎的药,对于我这个最怕喝药的人来说,这简直比什么东西都要恐怖,本来心情就不好,颇为恼火的就让陈妈端走,任陈妈怎么劝我哄我,我就是不肯喝药,还把陈妈和小兰都赶出屋子。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任何人。
渐渐的天色昏暗了下来,不一会屋内漆黑一片,我一个人在这黑暗中静静的呆着,然而,这份平静终于被“砰”的一声打碎了。
屋门被踹开了,有人走了进来,他将屋内灯打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觉得有些刺眼,我不由的用手遮掩着自已的眼睛,待我适应了,拿开手,那个人已经站在了罗汉床前,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的盯着我。
我有些呆愣着的看着被踹掉的房门,他是用多大的力气踹的啊!我不由的扶额,对着始作俑者——站在眼前的二爷说:“二爷,门踹坏了得修。”
这位二爷冷哼了声,毫不再意的说:“那就找人修呗。”
我无语,不理他。
他开口,声音清冷:“你在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虚弱的倚在那,有些无聊的说:“在看雨啦!”
此时的雨似乎下得大了,敲打在窗上滑落留下道道的痕迹。
二爷把目光转向了窗外,不明白这雨有什么好看的。
我轻声叹息,淡淡的说:“谷雨过后再无寒,人间芳菲已向暖。”那日我睡前问陈妈现在几月,她告诉我是三中旬,过几日便是谷雨了。
他倏的回头看我,眸光一闪又瞬间归于平静。他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声:“大嫂还咬文嚼字起来了?”
我(>﹏<)
我就不能感慨一下么。
我们怎么就这么不对盘。
二爷转身走到炕桌另一边坐下,我靠在床围边,我俩隔着炕桌相望。
他坐好后吩咐着:“小兰,泡壶茶来。”
一直躲在门口偷偷探头的小兰忙应声而去,很快就把泡好的茶端上来,放在炕桌上,偷瞄了我一眼,她又退了下去,想把门关上,可是门是没法关了,已坏在了那。
这位二爷他面色虽然没有昨天沉冷,但也不见有多高兴。他也不说话,竟自顾自的斟茶,品着茶,仿佛对面并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这人……我感觉自已嘴角抽了抽,我对这位二爷也不熟悉,充其量不过见过一面,而且还闹得彼此挺不痛快的,不想理他吧,但是他现在坐自已对面,虽然是有一点距离啊,但是我还是觉得挺碍我眼的,想了想,于是我清了清喉咙:“那个,不知二爷来有什么事?”
他抬眸,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疑虑稍纵即逝:“你叫我二爷。”
我拧眉,微微叹息:“那我该叫你什么?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我现在只认识小兰和陈妈,甚至连我自已的名字,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端自茶盏,慢条斯理的吹了吹浮茶,茶香袅袅,我注视着他俊秀的面容,也不说话了。
他抿了口茶,方才开口:“我本不想来的,但是陈妈找到我,哭哭啼啼的说你把自已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了,谁也不让进,不吃饭也不肯吃药,她很担心你……”
我猜到也是陈妈把这位二爷找来的,我知道陈妈的哭功确实了得。我揉了揉头,一看到这位二爷,不知怎的头有些疼了。
我无奈的说:“我真的没有什么事,陈妈她小题大作了。那个,我知道二爷很忙,这忙了一天了,也该累了,还劳烦劳二爷跑了这一趟,二爷就请先回去休息吧,就不要惦记我这了。”
我很客气的和他说,必竟人家忙还跑来看我,我怎么也不能待慢人家。何况那天陈妈对我说了一堆二爷的好话,我的印象里也对他改观了一下。
听我这样说,他似乎不太满意,他俊眉一挑,眼神却犀利无比直视我:“大嫂什么时候变得这会会体贴人了?若真体贴人,又怎么会做这样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