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云妃将兄妹二人教养得不错,秉性天真善良,举止行为有度,我也犯不着和他们过不去。”
南弋静静听着,突然有些看不懂他。他能对君澈兄妹良善无害,却也能将君睿逼入绝境。
若是人生如棋,她越发觉得君烨便是那执棋之人,黑白两子都在他手中。
他既是黑,亦是白。
君烨看着远处宫道,霞光渐收。
“其实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用尽手段扳倒张家,又为什么与君睿成为仇敌?”他道。
“好奇,但你做事总归有你的理由。于公,你身为太子自然要治国理政,而张家作恶多端,自然要铲除。”
南弋看着他又道:“这于私,说得直白一些,一山容不得二虎,你和君睿是必然的竞争对手,所以你做这个选择也是必然。”
君烨垂眸轻笑,笑意却并未有多少:“南弋,这是你看到的,而很多事情并不能用眼睛去看。”
他并未说下去,依旧握着南弋的手继续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携手前行。
南弋知道君烨一向藏着很多秘密,有关于子霄谷的,有关于玉鸣山的,有关于诡启的,可是她如今忽然发现……
君烨在这盛京城里也藏着很大的秘密。
他用尽手段想要置张家和君睿于死地,不仅仅是争得太子之位这么简单,恐怕这背后另有隐情。
*
晚风徐徐,夜幕彻底笼罩了天空,四处宫灯如星亮起,花园中的草木清香渐浓。
今夜无月无星,于团圆节来看,倒是缺了些什么。
来客并不多,一些人南弋倒也见过,都是些皇亲国戚。不少人想上前搭个话,君烨都“礼貌且疏离”地挡了回去。
在南弋看来,君烨现在这个态度已经礼貌多了。
“你瞧,今日慕少主是同太子殿下一道儿来的,看二人如此情形,想必也要成亲了吧?”一个贵妇人道。
“可至今尚未听闻清元门有什么成婚的消息,倒也不急似的。不过两人身份皆不一般,想来还是慎重。”旁边的国公夫人道。
“这郎才女貌,看着心情都好。”
“若是真成了婚,咱们盛京不得热闹个十天半个月。慕少主成了太子妃,恐怕半个江湖宗门都得护着盛京。以后还能撼动太子地位分毫……”
……
宫侍一声高呼:“圣君到!”
君且今日难得笑着来了宴会,身后带着云妃和其他两位妃嫔。
“今日团员宴,少些君臣之礼,大家只管尽兴便是!”
众人道:“谢圣君。”
宫宴大同小异,南弋看着那宫乐舞蹈都无甚区别,她懒洋洋地看着,没有多少兴趣。
君且倒是一向给她面子,她的位子排在身为太子的君烨前面,离主位最近,而且……桌子也是全场最大的一张,甚是扎眼。
不得不说,君且还是拎得清的,直接把儿子都排在后面。
不少来客前来给君烨敬酒,只不过南弋发现这厮待人分明有两幅面孔。
某位来宾一号:“太子殿下可又破了几个案子,真乃能力斐然,英明决断呐!那些小后生可要和太子殿下好生学习。”
君烨懒得起身,更是懒得拿酒杯,一如往常神情冷淡。
“本殿这儿都是杀人的手段,还是不学的好。”
“……”
来宾二号:“听闻前几日太子殿下同太子妃为城西瓦舍重建捐款重金,此爱心令人钦佩啊!”
君烨淡淡道:“那是太子妃心善,本殿有钱,几箱金何足挂齿。听闻大人也好善乐施,不如也去捐几箱金子。”
“……”
南弋看着眼下这场面,在心底连连赞叹。
这厮嘴巴还挺毒,来一个怼一个。
来宾三号:“今日团圆节,那就祝太子身体康健,同太子妃姻缘美满,事事如意。”
只见君烨一把端起酒杯,二话没说仰头一饮而尽,喝得像是不够尽兴,竟然还倒了第二杯。
南弋:你是懂得双标的。
像是接收到了南弋的视线,君烨转过身来朝着她笑了笑,唇上还留着些许酒水,眉眼间又多了风流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