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浔离开了客栈,走之前他未曾回头。
有时候命运总是这么奇妙,许多事情兜兜转转,最后的结果却与开始的时候背道而驰。
明明,他们都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世事如此,多的是无可奈何。每个人身上背负的责任越多,抉择便越困难,越煎熬。
北疆养育了翱翔天空的雄鹰,却也困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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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云涯居之前,南弋特意交代了几件事情。
一则,让章久盯紧今日暗杀的事,不论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这件事她必须查下去。
二则,让卫迁去煜王府禀报朔风的踪迹以及城西瓦舍乞丐被杀一事。她隐隐觉得,这件事和朔风脱不了关系。
三则,她挑了几个羽麟卫去恩芝堂将制药工具全部运去煜王府。青玉药鼎带不出来,那她炼制丹药只能在煜王府,不过她还要编个合理的借口敷衍君烨。
四则,羽麟卫查到汝阳邢氏来了不少人到盛京,在云涯居门口蹲了两天便没有了踪影。那日在剑客堂被她打了一顿的邢氏男子,是邢氏二族长的儿子。想来邢氏来人,多少是想报仇。
啧,赶热闹的倒是有不少人。改日挑个时间,还得同这邢氏的人打上一架。
打过一顿,那些人便知自己几斤几两。
挑衅污蔑剑圣,她这做徒弟自然得替师父清理些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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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沉沉地回了煜王府,南弋没忘记把刚买的糖葫芦带回去给阿落。
她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子的糖葫芦,驾马回了煜王府。
而此时,晏行舟、祝长歌、程钰三人站在煜王府的门口,仰头看了两遍那门口上的门匾。
“啊……煜王府。”程钰再次确认了一遍,“我没记错的话,这不是太子的府邸么?走错了,一定是走错了。”
祝长歌点点头,还是把决定权交给自家大师兄。
夜七朝着几人道:“三位没有走错,这便是今日要来的地方。主子已经在府中等着各位。”
程钰凑近夜七,压低声音问:“你和我说说,你家主子到底是谁?我保证不和别人讲。”
夜七敷衍笑了笑,“小的只是奉命办事,各位见了主子便明白了。”
晏行舟握紧手中的佩剑,眉头微蹙,心绪沉沉。
他如何也未曾想到,会在一个夜晚猝不及防地再次见到他那小师弟。
踏寒江瑾华。
时隔多年,江瑾华依旧唤他一声师兄。
他这师弟,当真是个……苦命的人。自小被带回了踏寒,身边无父无母,在江道渊门下忍饥挨饿多年,只能靠着师门中其他人的接济过活。
少年时的江瑾华性格古怪,沉默寡言。江道渊偷偷修炼禁止的功法时,经常丧失心智,江瑾华一直饱受折磨和虐待。
甚至后来,江道渊开始不断逼迫江瑾华修炼被禁的功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有一次要不是自己的师父偶然间发现,江瑾华恐怕真的就会死在江道渊手底下。
那个时候,他这个师弟不过才八岁。
晏行舟一直记得,有个又瘦又矮的少年,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一身单薄半旧衣裳,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半夜偷偷找到他。
“……师兄,我饿。”
这句话,他记了很多年。
可是后来,谁人都不知江瑾华师弟被江道渊带去了哪里,从此再无踪迹。
可是后来的十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式因为想知道答案,他们才跟着江瑾华派来的侍卫到了这里。
或许此行之后,踏寒眼下遇上的困难也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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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马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今日煜王府的门口极为热闹。
南弋扛着糖葫芦,还未下马便看到熟悉的几人。
晏行舟他们在这儿干什么?
程钰认出来人,面露欣喜,“慕少主,真巧,您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