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弋低头看着桌上两杯倒满的清酒,眼神越发清醒,并未有其他动作。
君烨端着酒杯站在南弋桌前,衣衫上的大片莲花盛开,眸色清浅如水,似乎也消了几分酒意。
一旁的容浔再也忍不住,想起身打断眼前这般场面。
君烨他凭什么?!
当初南弋在煜王府是为他卖命的影卫,生死一瞬,凭他一句话就可以堵死南弋所有的生路。
若是君烨真的护她敬她爱她,又岂会让她置身于险境?
他知道南弋想要什么吗?他又能为南弋做到什么地步?
他如今当着圣上遣使大臣的面,到底是真的想求娶,还是只是看上了南弋如今的身份?
就在容浔即将愤怒起身之时,甄文茵却一把死死拉住了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坐回自己的位置。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容浔愤怒的质问引来周围不少人侧目打量。
武定侯容齐转头看向高位之上的君且,却见他震慑的目光看向了这里,眸色幽深。
“圣上此时不悦。”容齐压下容浔的肩膀,神色防备。
“这与我有何关系?我不能眼睁睁……”容浔胸膛不断起伏,挣脱开肩膀上的压制。
“你想想北疆,想想容家的处境!”一旁的甄文茵斥责道。
“违逆圣上,容家该如何?慕少主若是无意嫁娶,谁人都不能左右。”
容浔依旧愤怒不止,“可是我做不到!”
“容浔!你真的要不顾后果吗?”容齐看着满眼不甘的容浔道。
容浔死死握着拳头,砸在面前桌子上,杯中清酒了出来。他看着南弋的背影,眸色满是挣扎。
她是清元门少主,自然无人能左右其婚事。如今即便是成了太子殿下的君烨想要求娶,也算是高攀。
只是,他知道南弋有其他的顾虑。
南弋重新回到盛京,必然有其原因。她的朋友还在这儿,还被困在君烨的手里。
她想要达到此行目的,必然躲不开君烨。
他不能去赌南弋的心意。
感情之事,从未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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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弋理了下衣袖,起身向着君且道:“婚姻嫁娶,乃是你情我愿。太子殿下今日求娶,本少主的确意外。”
“只是家父家母有言,谈婚论嫁不急于一时。太子殿下醉酒,本少主也只当是……玩笑之言。”
玩笑之言?
君烨僵在原地,听到这四个字忽然低低轻笑出声,带着些许自嘲的疯狂,清澈的眼眸慢慢变得幽深黯淡。
一瞬间,似乎有一双大手紧紧扼住他的心脏,绵绵痛楚蔓延全身,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一腔情意在她眼里只是玩笑之言?
呵。
君且看着宴池眼下的场面,脸上忽地浮现出笑意,“今日美酒的确醉人,大家可要痛饮几杯。”
众人听此话,顿时明白这是圣上在圆场。
君烨神色恢复平日里的冷清,一袭月华色白衣更增添几分疏离,背影挺拔颀长。
只见他端起酒杯,朝着南弋敬道:“此酒,诚敬少主。”
说完,他便闭着眼睛仰头一饮而尽。
这杯酒,也是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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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莞坐在一角,静静地看着那冷清如斯的太子殿下当殿醉酒,早已经不知心里是何滋味。
他一字一句,皆是像刀剑一般扎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