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清的戒指是真的“物资丰富”,吃了几把瓜子之后,纳兰清又搞出来一些糖,还有几种水果,只看得徐言感慨不已,真的是狗大户,要是自己有蒙汗药就好了。药翻她们,东西全都抢走。
事实证明,人在绷不住的时候,确实是没法绷住的。按照孙继业的心算,大概得两三刻钟,张海就能到。可是,一直过了半个时辰,张海还没有来,孙继业就有点坐不住了。按照估算,孙家这边到青山城找展鸿英差不多一刻钟就够了,但是以展鸿英和张海的修为,来这里只会更快,算上交接信息和商量的时间,张海来到孙家,两刻钟就差不多了,三刻钟怎么也该到了,可如今,半个时辰马上要过去了,怎么还没来。
孙继业只觉得百爪挠心,根本就坐不住。刚才为了表示自己也镇定,强忍着心里的乱,也表面淡定地跟着徐言他们一起吃零食。虽然他时不时也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家主,这么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跟几个小孩子一样的人这样吃零食,好像有些不像话。可随即又觉得,天星宫的人都这样,自己一个普通的修者,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人家可是真正的人上人,贵族,贵族都这样,自己一个乡下土财主,有什么好矫情的。
然而,在左等右等张海还是没来的时候,还没等纳兰清他们发火,孙继业先坐不住了。手里的东西也停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会儿不自觉地叹一声气,一会儿不自觉的看看门口,总觉得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纳兰清在半个时辰的时候准时停下了动作,看向了孙继业,“孙先生,这么久了,还不来,要不你再差人去问问?”
纳兰芷也补充了一句,“问问去吧,要是再有半个时辰,他还没来,那可就晚了。等那时候来,他可就只能替你家报仇了。”
孙继业听见这话,没来得及思索,直接问了一句,“什么意思?”然后,不等纳兰姐妹回答,他自己已经明白了,这还不简单吗,什么叫报仇,当然就是和连家一样,孙家直接被铲平,然后不就是报仇的事情了吗。
孙继业作为家主,毕竟还是想的明白的。如果是坐这儿谈,那张海作为纯阳宗的人,就算是一对二,打架不好说,但其实两边代表的是后面宗门的面子,总归是势均力敌,有的谈的。但如果孙家已经没了,那张海绝不可能因为一个孙家就真的和这两位纳兰去死磕,大概率也只是随便说说,象征性地表示一下就完事了。因此,孙继业听到纳兰芷的话,慌得根本就淡定不住,直接带着颤颤巍巍的声音又叫来了一个下人,吩咐一下,去看看这件事怎么样了。
事实证明,平时淡薄,稳重,那只是因为面对的是同级别的人,什么办法啊,策略啊,甚至是心机,战术之类的都还有用,可如果面对的是能够轻松碾死自己的人,那人是不可能完全镇定的,一定是心急如焚。就像一个非常聪明,能说会道,左右逢源做的很好的人,不怕面对人,怕的是面对一只猛虎,你再有主意,嘴巴再好,它根本不听,也不管,就是要扑过来咬你,你还打不过,也跑不过,除了祈祷能有什么天降意外救星,还能怎么办?这个时候,人是不可能淡定得下来的,肯定是急得五内俱焚。
孙继业急得脸上的汗不住流下,低着头,不敢看纳兰姐妹,两只手攥得青筋暴起,短短这一会儿功夫,他想了很多。最多想的就是,自己干什么要惹下来这档子事情。最愚蠢的就是,怎么就听了那个展鸿英的话,非要去摸摸徐家的底。这下好了,摸出来了,后面是天星宫,这跟哪儿说理去。要是当初,去谈判的时候,不是让孙毅去,而是自己亲自前去,说话客气一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想到这一点,孙继业抬起头,努力想冲着徐言笑一下,可心里藏着如此巨大的事情,下一刻或许孙家千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直接夷为平地,全家老小也一并被抹除,这可是真正的抄家灭族啊。如此巨大的事情临头,孙继业努力想笑,可这一笑,跟哭也差不多,脸上的汗也没擦掉,还真的跟哭了一样。
徐言一看孙继业的样子,便知道,这孙家家主这会儿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不由地暗自嘲讽,活该,早知道今天,当时非要装个逼傲慢,让个儿子来和邢叔叔谈,这会儿装不了了吧。这么想着,徐言脸上也不由地带出了心里的想法——毕竟是一个少年人,又不是天生的奇才,这点年龄,想跟老狐狸一样城府深沉滴水不漏,那是不可能的。
孙继业这种见惯了世面的自然看出了徐言的心事,心里更加气恼,心中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要张海能镇得住纳兰姐妹,姓徐的,你就等着吧。
就在孙继业胡思乱想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孙继业连忙起身,深深地弯腰,行了一个拱手礼,“张先生。”
张海漫步走了进来,仿佛是鼻子里挤出来一声,“嗯”。声音毫无感情,仿佛不是在打招呼。
孙继业却没有丝毫被怠慢的意思,反而陪着笑脸说道,“张先生,您看,这事儿……”
张海点头,“我知道,好了,你不用管了。”然后,张海转过身来,看了看纳兰姐妹,又看了看徐言,这才开口,“这位就是姓徐的……小,朋友,是叫徐阳是吧。”
徐言不由地想捂脸无语笑,这位不知道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以至于根本没记住名字,还是说虽然记住了名字,但是为了表示看不起自己这个乡下人,才故意说错名字。
张海看到徐言脸上憋笑的样子,轻蔑地说着,“这位小朋友,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