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奎山做了国子监祭酒后,他可以送家中小辈入国子监的名额还一直放着没有动用。
他这些年人一直在安阳府,同京中的官员鲜少有交集。
所以就算有人惦记着他手中的名额,可因着不够相熟,又没那么大的颜面,可以求到他的族兄吏部尚书那里,于是这个名额就一直空着。
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
陆景之已经给安阳府去了书信,让陆瑞之也就是魏睿泽年后来京城。
陆婉华和马氏不放心他孤身一人来京城,陆星然姐妹来京城已有半年,马氏想女儿想得厉害,便准备过了上元节,全家都来京中看一看。
马氏和陆瀚宇夏日里就过了孝期,夫妻二人同房已经有半年之久,但许是缘分不到,就算马氏身子已经调理好,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虽然有些失望,但现在有了嗣子,陆瀚宇这一房不算无后,她心中也没了从前的焦急。
顾瑶收到安阳府的来信,将他们年后要来京城的消息告知陆星然姐妹,这姐妹两个欢喜得直接哭了出来。
虽然这半年来在京城里在大同府过得都是她们从没经历过的,可这些经历中没有娘亲在身边,就总觉缺了些什么。
“嫂嫂,我爹和我娘年后真的都要过来吗?”
陆星萱这段时日同秋霞一起管着冰玉阁,今日难得没有出门结果就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这让她怎么会不激动。
顾瑶让晚霜给二人拧了帕子擦脸。
“你们来京城已经有半年,他们来后你们是要跟他们一起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我们……”
姐妹二人对视着,心中都没什么主意。
“没想好那就慢慢想,嫂嫂自然是希望你们可以留下来,家里人多也热闹一些。”
但姑娘大了,过了年陆听雪要十七岁,陆星然也要十六岁了。
时间过得太快,转眼间她要当娘了。
她们大了,也该议亲嫁人了。
顾瑶还没问过马氏,对她们的婚事有什么打算。
若是想将她们嫁在京城,她就劳烦吴老夫人多帮忙,若是想嫁回安阳府,那年后也许就要同陆瀚宇他们一起回去了。
“嫂嫂,我想留下来,如何经商我还没学会,冰玉阁这里我才有些想法,我想留下来。”
年纪还小的陆星萱还没有嫁人的念头,她现在只想留下来帮嫂嫂将冰玉阁打理好。
如果以后茶楼和酒楼生意也开到京城,她还想帮嫂嫂管这些生意。
做生意比嫁人比处理后宅关系有趣多了!
这段时间王嬷嬷也会给她们讲一些如何处理后宅的各种关系,遇到一些事该如何给些回应。
陆星萱听了,也认真记下了,可对那样的生活却是无比嫌弃。
还好她现在还小!
顾瑶不意外她会这样说,这三人中她是对做生意最有天分也最有兴致的一个。
如果没有过继来的陆瑞之,她都想建议陆瀚宇招个上门女婿。
“等你爹娘来了在咱们再商量,你们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新年的脚步匆匆,腊月二十六,皇帝封笔,朝臣休假。
从大同府回来后就一直很忙的陆景之终于能空闲下来,在府中陪妻子家人。
年礼顾瑶已经按照王嬷嬷所说,给各府送了过去。
回京不过一两个月,陆景之在翰林院就已是混得如鱼得水。
这其中有他真的在大同府寻到石炭矿的原因,也有他长袖善舞最懂文人心的缘故。
他将翰林院中的大部分的翰林上峰全都结交得极好,这一年的年礼也送出了极多。
“老师府上和吴尚书府上的年礼,咱们要亲自送去吗?”
顾瑶看着名单,“咱们就这两处没送了。”
陆景之接过名单细看了一遍,“先送过去,等过年拜年时,我们带些茶叶过去就好。”
空间出产的茶叶价值如何,只要尝过的人心中就会有评断。
顾瑶嗯了声,让晚霜将年礼单子交给四喜去打理。
“老师的那个名额不少人惦记着吧,瑞之来了之后这样进入国子监,会不会因此被人排挤报复?”
想到年后马氏他们进京的原因,她欢喜之余难免会担心。
陆景之淡淡的看向窗外,声音也一并冷淡下来。
“瑶儿,这条路是他自己要走的,若是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日后又如何进官场?”
这官场可不是只会读书写文章就能走得通。
他自认长袖善舞,擅于揣度人心,尚且要谨慎行事。
陆瑞之若是连被人排挤报复都要他这个曾经的表哥现在的堂哥来解决,他不如做一个混吃等死、游戏人间的纨绔算了。
顾瑶嗯了声,也觉自己怀孕后心似是比从前软了太多。
“外面下雪了,要不要陪你去院中走走?”
刚刚落雪,路上还不会太湿滑,有他在身旁扶着,也不容易摔跤。
他知道她最喜欢看落雪,但雪停后会更冷一些,石板也更滑容易摔倒,所以不如刚落雪就出去。
顾瑶看向窗外,惊喜的喊了声,便让秋霞帮她准备斗篷。
“在京城还过得习惯吗?”
回京就在忙,明明每天晚上两人都并肩躺在一起,可他总觉这段时间两人似乎离得越来越远。
顾瑶不知他为何会如此问,抱着他的手臂走的小心翼翼。
“还可以,京城很有趣。”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风景,她是很擅长融入,然后让自己快活起来的人。
她的声音带着轻快,让陆景之略显沉闷的心也跟着轻快起来。
“我怕你会不习惯,没有婶娘在府中的事务都需要你来处理。”
“这些不算什么,有嬷嬷和听雪她们在,处理起来很容易。”
府中人少,就算是下人都算不得多,一半是从安阳府带过来,一半是在京城中采买。
新采买来的下人有周嬷嬷去调教,也不需要她多操心。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多愁善感的?”
顾瑶带着落雪侧头看他,怀孕的那人是她才对,怎么情绪容易起伏波动的那人变成了身边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