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秦风离开湖边小筑后,就朝着天都峰方向走去。
许沧溟的事,也就那样了。
严格说来,他们两人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交情。
所以,当秦风得知,他这位“十五叔”已经没几年可活,如今只想在临终前报复一下大光明境,不想死得默默无闻,而是想“燃烧”得壮烈一点后,他并没有为此而纠结。
冷血吗?
或许真是秦庆之说的那样——他的渣,是天生的!
“不对,这关我什么事?”
秦风走了两步,在漫天风雪中微微伫足:“那是我老子的追随者,操什么闲心?”
有一说一,如今让秦风烦恼的破事,实在太多了。
如果放在半年以前,对于某些看不见的东西,他只是隐约有所察觉。
但是现在,尤其是重回稷下学宫后,秦风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这个人,不论是从身体到精神,乃至于思想,全部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秦帅的出生,也许真像秦庆之说的那样,防止他秦风扑街以后,还能有个备胎。
可这个孩子的存在,对秦风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把锁?
看似并不起眼,可这把锁却让秦风心里有了牵挂——虽不多,却有用!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然而,这种不爽却只持续了片刻,就被秦风压制下去。
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身边萦绕着一种沉闷、紧张的氛围——有些他不知道,“大人们”目前还不想告诉他的变故,正在发生。
否则这一切的进度,不会这么快,就像身后有条恶犬在追着咬似的!
秦风的猜测是——他那个从没见过的亲爹,被反抗者们寄予厚望的老大,大概率已经扑街了!
在什么地方扑的,怎么扑的,人还活着吗?
这帮老谜语人,真烦!
秦风重回稷下学宫,从未隐藏自己的行迹。
早在他进入稷下城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无数人看到。
所以,当秦风走在前往天都峰的路上,横穿稷下书院,途径一座广场时,一道又一道身影,已经悄无声息的从四面八方汇聚,最后化成由六十八人组成的方阵,挡在秦风正前方。
“拜见摄政王!”
何智平、凌落石两人在前,余下六十六人在后,六十八人同时下拜,动作整齐划一,气血澎湃,声震云霄。
六个多月不见,这些人的精神面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曾经的他们,遭受迫害,个个肢体残缺,拼尽全力,也只能苟延残喘的勉强活着。
如今,历时半年,由稷下学宫新任大长老亲自下令救治,因伤导致的畸形骨骼被扳正,缺失的肢体被补完,被毁掉的容貌也被成功修复。
丁北恒下令救治这些人时的原话是:不计成本!
时至今日,这六十八个曾经饱受迫害,沦为实验品的大周精英,几乎都大致恢复了他们本该有的精神面貌。
但他们却并不感谢稷下学宫,他们对这个令他们度过人生中最黑暗的十年的地狱,只有憎恨。
他们感谢的人是——秦风!
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不是他们的摄政王横空出世,等待他们所有人的命运,就是在这个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地狱里,默默无闻的死去、腐烂。
如今这六十八人看向秦风的眼神里,只有一种东西——狂热!
秦风,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都起来吧。”
秦风一声令下,六十八人整齐划一的起身、垂首肃立,等待他们的王训话。
这座广场上,还有很多人。
来来往往的人里,除了稷下书院的学士、博士外,还有很多普通学员。
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大受震撼。
下位者拜见上位者,这很常见。
但是,当这种情况,是发生在稷下学宫时,却很令人震惊。
那个男人,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跪伏在他脚下?
“秦风,那是秦……秦执事!”
“没来稷下学宫前,就先杀了两位执事,刚到圣地第一天,又杀了俩学士,短短两个多月,一路做到执事,牛逼啊!”
“我至今还记得,当初秦执事以一敌四,把大光明境四位高手,打得一死三重伤时的英姿!”
“也不知道秦执事门下,还缺不缺走狗……”
秦风没理会四周的窃窃私语,他只是随意的朝那六十八人挥了挥手。
等众人起身后,他笑着说道:“稷下学宫的规则是二十年为一代,前十年苦学,后十年苦战。蹉跎十年,想必你们自己也清楚,你们上了战场,是什么下场。所以,我和丁师伯讨论了一下。你们,都回大周吧。”
“摄政王,我们……”
秦风一抬手,打断了众人的话:“以你们的学识,在稷下学宫是末流,但在大周王朝却是顶流。听我的,回去好好建设大周。过段时间,蒸汽机等设备,还有一系列工业文明的教材,都会送过去。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大周发展好,源源不断的培养出人才。”
“对了,我儿子出生了,他叫秦帅,也可以叫姬帅,他就是大周王朝的下一任皇帝。”
原本何智平、凌落石等人还想恳求秦风,让他们继续追随左右。
但是,听到秦风最后两句话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建设家乡,辅佐下一任皇帝!
不能追随摄政王左右效力,但他们却能作为文明的种子,让大周王朝迅速进入工业文明。
这是何等的看重?
“谨遵摄政王令,我等必……”
“秦风!”
一声暴喝,打断了众人朝拜。
两道身影自人群中走出,其中一人指着秦风便大声呵斥:“秦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颠覆圣地千年铁律,妄图干涉文明进程,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秦风扫了两人一眼,不禁笑了。
老熟人!
一个是宇文泰,另一个是上官超。
抬手制止身侧六十八人那即将喷吐出口的芬芳,秦风打量着面目阴沉,如今明显是有恃无恐的宇文泰,微微摇头:“你这个人啊,真是不长记性。”
“不过,让你上窜下跳的活了这么久,今天也是时候,把你们这场恩怨清算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