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
听到这三个字，丁北恒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梢：“好好的，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丁部长，我只是想知道，你对那些普通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是视之为猪狗，还是平等视之？又或是，毫不在意？”
“能问出这种问题，说明你有自己的思想，这是好事。”
丁北恒摇了摇头：“还是别喊丁部长了，叫师伯吧，这样听着亲切。”
“……”
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丁北恒没理会秦风的无语，他自顾自的叹了口气：“在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普通人和血脉觉醒者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人。”
“但是现在，你这么问我，我只能说——我真的，很难在意那些普通人类。”
听到这个答复，秦风眼角微微一缩，但他仍然没说话。
因为他知道，丁北恒的话，还没说完！
“大概在十五年前，那时我过得很不如意，得罪了一些人，被发配到了养殖场。那些人为了羞辱我，让我去养猪。”
“算是闲极无聊吧，我做了个实验。当时，我从猪圈里挑出十头猪，给它们换了更干净、更舒适的环境，给它们吃更精致的饲料，陪它们说话，训练它们的服从性，训练它们做一些特别的举动。”
“两个月后，我把这十头猪，又送回了曾经的大猪圈，我很惊讶的发现，它们竟然看不起其他的猪，这十头猪开始抱团，有组织的攻击其他的猪，它们占据了猪圈里最舒适的位置，和最多的食物，它们形成了阶级……”
丁北恒所说的这个实验，并不复杂。
真正复杂的，是这种现象背后，所延伸出来的东西。
秦风沉默几秒后，问道：“然后呢？”
“还然什么后？”
丁北恒哂然一笑：“日子到了，我把所有的猪都杀了。那些猪，应该到死都没想明白，杀它们的人，和给它们一日三餐的人，是什么关系。”
“这……”
丁北恒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可如果普通人是猪圈里原本的那些猪，“新人类”是经过训练后，拥有着奴役“旧人类”能力的特种猪，那么……在这个世界上，扮演着那个故事里的“丁北恒”这一角色的人，又是谁？
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聪明人有时候就是容易钻牛角尖，秦风也不例外，他只是尽量让自己避免陷入这种局面而已。
但是，今天丁北恒所说的这些东西，对他的冲击确实有点大。
“嘿，醒醒！”
丁北恒一巴掌拍在秦风的肩膀上，帮他回了神儿。
“小子，我知道你很聪明，比我想象中还要更聪明。”
“但是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能想象到吗？在这个世界上，原始时代，封建时代，工业时代，原子时代，信息时代，人类文明的各个历程，全部都是共存的。”
共……共存！
这两个字落进秦风耳中，不啻于一道惊雷。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瞳孔几乎缩到针尖般大小。
“丁……师伯，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一直以来，秦风都很冷静，他的思维是理性的，所作所为，全部都遵循着利益最大化原则，从未感情用事。
可是，现在的他，却感受到一种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恐惧。
明明如今是万里晴空，可这晴朗的天空，此时给秦风的感觉，却是冷森森的无尽黑暗。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不是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吗？我觉得你现在能够承受，刚好你又问到了，所以我就多告诉了你一点，有什么问题？”
看到秦风如今这副大受震撼的模样，丁北恒也笑了。
小样儿！
你知不知道，昨天老子都差点被你吓死了！
就差那么一丁点儿，老子就要掀桌子下场救你了！
怎么，你现在也知道怕了？
吓吓你也好，省得以后胡搞瞎搞，把老子的计划搞得一团糟！
在秦风的前世，曾有个著名的农场主假说：农场里有一群火鸡，农场主每天上午十一点来给它们喂食。
火鸡中的一名科学家观察这一现象，整整观察一年，都没有出现例外。
于是，它发现了自己宇宙中的伟大定律——每天十一点，就会有食物降临。
它在感恩节早晨，向同伴们宣布了这个定律，但这天是感恩节，到了十一点，食物没有降临，农场主把它们都捉去杀了。
秦风站在原地，足足愣了近五分钟，直到后背冒出的冷汗被风吹干，这才缓过神来。
人类文明发展史上的五个标志性阶段，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竟然是共存的！
这绝对不是偶然！
“丁师伯，是谁在操控一切？如果我们都是受过训练的猪，那饲养员，这座养殖场的主人是谁？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操控这一切？”
“我，不知道。”
不知道？
秦风眼中的怀疑，丁北恒看到了。
但是，他却默默的叹了口气：“我的层次太低了，这种高端的问题，我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你也不用太灰心，你我接触不到的东西，有人正在接触。”
“谁？”
秦风能看到的，只是丁北恒的嘴动了两下，可他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连口型都分辨不出来。
最终，丁北恒有些气恼的拍了拍脑袋：“你母亲的男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
秦鹤年，只是秦风名义上的父亲，这个秦风早就知道了。
所以，丁北恒说的是——同舟会的会长！
那个在他口中，连名字都成为了“禁忌”的男人！
一时间，秦风忽然有些好奇。
当初，丁北恒曾提到过的，那个举行了特殊仪式，让那个男人的任何具体信息，都无法通过任何方式泄漏出去的仪式，究竟是什么模样？
“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别去想那些暂时与你无关的东西。好好享受这段无忧无虑的生活吧，等到以后，你真正接触到某些具体的事物，你会很怀念现在这段快乐时光的。”
丁北恒看了眼秦风：“知道‘气’是什么东西吧？你的起点，比其他人都高，好好研究一下，最好是不借用任何外力，自己领悟到‘气’，没事少研究那些机械。”
“我……”
秦风沉默几秒后，见丁北恒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师伯，最后一个问题，我很想知道，你潜伏在这里的真正的目的——这个，方便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