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是假，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交给诸位自己来判断比较好。”
秦风话音方落，站在他身后的姬明远、姬宏才两人，立刻各自拿出一块手帕，用力擦起了自己的脸。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令这金銮殿上的大周重臣们，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随着脸上的化妆品被抹掉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然是两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充其量，只能算是脸型和体型，与四皇子姬明远、六皇子姬宏才有些相似。
世间，竟有这般精妙的易容术！
经过数个呼吸的沉默后，颜守一再次出声道：“连人都可以是假的，那伪造一道先皇遗诏，岂不是更简单？”
颜守一的质疑，同样也是在场无数人的心声。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郭胜，可是先皇、新皇两代大周天子的心腹。
尤其是在先皇时期，他可至少在掌印大太监这个位置上，足足坐了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这是一段足够漫长的时间，每天都能接触到先皇的笔迹，如果肯花二十年的时间去模仿，哪怕就算是头猪，也能仿得惟妙惟肖！
更何况，郭胜可是掌印太太监！
别人费尽心思才能拿到的玉玺，可一直都在他手中保管。
只要圣旨写好，打开木匣，拿出大印往上一盖，这份先皇遗诏，也就成了。
真的很简单！
世间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颜守一能想到的东西，在场的大周众臣们，又有几个想不到的？
但诡异的是，此时此刻，却没有人附和颜守一的质疑。
因为眼下这一幕，秦风也同样早就想到了。
他早就知道，当姬明远、姬宏才这两个假货的身份曝光后，立刻就会有人质疑，当初姬康留给他的那道圣旨也是假的。
但是！
质疑有用吗？
并没有！
秦风早就已经通过他的一系列操作，把局面演变成了死局。
不论如今坐在龙椅上的这个姬昭元是真的、是假的，这个人都注定要下台，注定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这就是活着的秦风，送给死去的姬康的回礼。
当然，也可以称之为——祭品！
秦风从宽大的袍袖里，同样也抽出一条手帕，隔空朝颜守一的方向递了递：“颜尚书，人就在龙椅上坐着，你想知道他是真是假，自己上来给擦把脸，不就清楚了？”
“老夫……”
“怎么，你不敢上来？”
“哼！”
颜守一铁青着一张老脸，愤愤不平的用力一甩袍袖，却是不再说话。
那御阶，是老夫能走的吗？
我和你说城门楼子，你跟我说胯胯轴子——老夫和你说的是圣旨的事，你提那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干嘛？
颜守一是不可能上去给姬昭元擦脸的，他要是真那么做了，分明就是把大周王朝的礼法，和皇权的威严，都给彻底踩在脚下！
更何况……
就算坐在龙椅上那个姬昭元是假的，又能怎么样？
毕竟，如今整个大周京城的防务，尤其是内城九门，可全都被李元昊给控制住了！
还有皇城！
哪怕颜守一再古板，他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激怒秦风，他们所有人，都别想活着离开金銮殿！
那些能正面击溃五十万玄武军的十六万秦赵联军，绝对不是摆设！
当然，如果龙椅上的姬昭元是真的……
他还不如是个假的呢！
丧权辱国啊！
翻遍大周王朝八百年史书，就没出过当俘虏的皇帝，更没出过被敌人俘虏后，还主动配合敌人骗开京城大门、骗过满朝文武，直接入主皇城的窝囊废！
简直就是千古未有之奇葩！
颜守一心中的愤怒，虽然没有直接宣之于口，但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姬昭元却看懂了。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反驳：朕没有投降，更没有骗开城门，朕什么都没做，朕是冤枉的！
但很可惜的是，如今的姬昭元别说开口，他全身唯一能动的，就是那两只四处乱转的眼珠子。
因为，秦风给他服用了一种特殊的药物，麻痹了他的身体。
而此时，眼见满殿重臣，竟全部都闭口不言，秦风再一次打破了沉默。
秦风这次把矛头对准了姬光：“按照辈份，晚辈是应该喊宗人令一声叔公的，不知叔公以为，此人应该是真的，还是假的？”
“……必须是真的！”
姬光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给出了他的回答：“坐在龙椅上的姬昭元，是真的。但他身有暗疾，今天就驾崩了。这次在斜谷，大周王朝的五十万大军，轻而易举的平定了叛乱。还有，大周王朝的新一任皇帝，必须是姬氏皇族！”
哗！
金銮殿上，所有大周重臣，在听到姬光这番话后，顿时一片哗然。
这……实在太离谱了！
有人想开口说两句，但他们才刚一张嘴，自己又把嘴给闭上了。
因为，无话可说！
还能说什么呢？
杀亲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性残暴，之前还搞大清洗、大株连，虽然针对的都是些没什么背景的小官，真正出过圣地弟子的世家一个都没敢动，但这些出自世家的重臣们，也并不介意再换个皇帝。
真正有底蕴的世家，从来都不在乎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
在场的都是人精，所有人都明白，姬光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姬昭元，确实太丢人现眼，换掉他也没什么。至于大周王朝的五十万大军，轻易平定秦、赵两国的叛乱，还有新皇必须是姬氏皇族，这也很正常，毕竟是为了朝廷的脸面和稳定。
现在，就看秦风是什么想法了！
啪啪啪！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风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鼓起了掌。
“真不愧是老成持重的叔公，你说的这几条，站在大周王朝的立场上来讲，都很好。”
然而，就在下一秒，秦风话锋一转，锋芒毕露道：“但是我觉得，这又不太好！”
姬光目光微沉：“那你想怎么样？”
秦风笑了笑：“新皇出自姬氏皇族，这个我没意见，毕竟我又不姓姬。不过，其他几条，我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当然，我并不是为了天下人，我只是为我自己——说实话，对我有好处。”
“年轻人，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贪心。”
姬光的耐心，似乎正在逐渐耗尽，他的语气也逐渐冷硬：“如果你不知道宗人府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老夫不介意让你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