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的住宿环境实在太差,顾斯昂再将就,也睡的不是很好,所以早早的醒了。
但对面床上的宁染,还在睡着。
昨天晚上张海丽的那通电话,让她心情不太好,很晚才睡。
今天晚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阳光正好,窗帘微动。
顾斯昂看着宁染的侧颜,心头没由来的一阵轻松。
其实,这种轻松对顾斯昂来说,很稀有。
他总是按部就班,毫无波澜。
近乎苛刻的给自己制定规则,遵守规则。
没有谁,能他让彻底地做自己。
而现在,宁染做到了。
突然,对面的人儿沉沉的呼吸变轻。
顾斯昂一怔,还没想好怎么反应,宁染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顾斯昂刚想移开视线,宁染却对着他笑了,像外面的天气那么让人舒服。
她自然的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
顾斯昂的心绪也被感染,放松的感觉重新回来。
他掀开被子,去了洗手间洗漱,“快起床吧,吃了早饭,开车上路去老家。”
“好。”
宁染坐起身,用手指随便顺了一下黑色的长发,阳光照过来,在墙上映出一道倩丽的身影。
两个人洗漱过后,去小旅馆旁边的早餐店吃了点早饭,就出发了。
顾斯昂的车虽然经过暗地改装,但是表面上的用具还是普通的。
所以,车子在外面冻了一夜,车窗和后视镜都上了一层冰花。
宁染知道会影响顾斯昂开车,就拿出纸巾擦了擦。
顾斯昂看着宁染细心的动作,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这个二三十万的平价车,尚且这么多缺点,他送她的那辆车,那么便宜,是不是更不方便?
啧。
早知道买来改装过后,再送她了。
宁染打开副驾驶坐进来,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
顾斯昂转过头,发动车子,又反思自己未免也太细致了些。
连宁染开车时遇到的小问题都想到了。
这种待遇,恐怕老夫人奶奶都没有。
……
车子一路疾驰,越走越偏僻。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也渐渐变少,最后到了养父的老家——宁家庄。
寒风席卷着满是冬日麦苗的田地,裹挟着远方城市带来的气息,消失在宁家庄的各个角落。
宁染有很多年没有回老家了。
以前因为想念父母,偶尔偷偷来过。
但有一次,被爷爷发现了。
爷爷带着大伯二伯,对着她破口大骂。
骂她已经签了协议,是舅舅家的人,没有资格来上坟。
骂她是不是惦记宁家的东西,要抢他们的宅基地,抢他们的财产!
宁染只觉得好笑。
养父养母辛苦创下的公司都给他们了,她还在乎那一点点的土地和少的可怜的钱?
心理阴暗的人,想什么都阴暗。
宁染实在不想和宁家人纠缠,便慢慢地不来了。
偶尔想念父母的时候,就在舅舅舅妈所住的房子里呆着。
本来的房间里还挂着养父养母的遗像,舅妈看着别扭,就撤下来了。
宁染也没说什么,只要在房子里,就能感觉爸爸妈妈在陪着她。
回忆之间,不远处两栋相邻的小洋房映入眼帘。
乡下的房子是农村人的根。
无论在城里生活的多好,乡下始终是要有房子的。
而且一定要修的引人注目,漂亮又奢华。
宁染连忙打开车窗,指着小洋楼对顾斯昂说,“在那里停下来。”
那个地方,原本是养父养母在农村的老家,后来被大伯二伯霸占。
他们重新推倒房子,盖了这二层小洋楼。
顾斯昂依言把车停下来。
宁染推开车门,又点开了手机的录像键。
三层高的小洋楼被照进去,在镜头里愈发惹人眼球。
不远处,几个大娘探头探脑地看过来。
村里大多数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人。
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对年轻人,还长的那么俊,自然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宁染顺势把大娘们录进去,又家乡话问,“大娘(ng),这两栋楼盖的可不孬,是(si)宁永发和宁永才家的么(o)?”
大娘被搭话,忙不迭地凑过来,“是的(si/di),是的(si/di),恁是他们家亲戚?”
宁染被收养后,爷爷奶奶并不喜欢她,所以,养父养母很少带她回老家,再加上过了那么多年,女大十八变,村里人几乎没人认出她来了。
村里的老年人,又不像城里老人跟得上潮流,了解网络,所以还不知道宁染上热搜的事。
宁染点头,“昂,远方亲戚,就是他们和俺们家不经常来往,这次是俺家弟弟结婚,才过来下喜帖的。”
一个大娘撇撇嘴,“他们宁家人,觉得自家有本事又有钱,眼珠子搁在头顶上,看得起谁呦!不和你们经常来往也不奇怪。”
又一个大娘讽刺道,“要不是当年霸占他们小弟宁永磊的财产,还把人家的养女丢出去,哪里来的钱!有什么好得意的!”
“可人家不觉得啊,用这个钱盖了小洋楼,买了几十万的车!听说老大家儿子宁广现在找了好工作,还要说城里媳妇呢!彩礼都给29.9万!”
“前些天,我听永发媳妇说,这29.9万,他们是打算找永磊养女要,不给就治她!也不知道又要打什么馊主意祸害人!”
“那小闺女可怜哦。养父养母去世早,又被宁家人丢给舅舅,这么多年,问都不问,现在长大了,又被宁家人逼着要彩礼。啧啧啧,这宁家兄弟俩打雷天都不敢出门吧!”
或许是宁永发他们坏事做尽,导致村里人都不待见。
说起宁家人,大家立刻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吐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