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昂上班后,董书第一时间递上一份名单。
“顾总,昨天直播时关于太太的片段,已经全网删除了,还有擅自闯进幼儿园的那些人,信息都统计出来了,都在这里。”
“嗯。”
顾斯昂笔直地坐在椅子上,晨光让他的侧颊线条越发深刻,宛若深海的眸子冷厉无比,“就按我说的做。”
该失业的失业,该滚蛋的滚蛋。
“是。”
董书收好文件夹,点头,“还有,顾总,楚先生从国出差回来了,说是晚上想和您聚一聚。”
顾斯昂顿了一下,吩咐到,“让他过来见我,现在。”
“是。”
董书迅速退出去了。
他口中的楚先生,名字叫楚亦良。
是为数不多的,能和顾总说得上话并且是好友的人物。
楚亦良的家族原本是在国外做暗处的事,后来转型洗白,打算来国内发展。
他现在是顾氏公司的职员,又不同于普通职员。
楚家伯父说,楚亦良是独子,从小娇生惯养,怕担不起重任,所以来顾斯昂的公司历练历练,回头好回国创业。
所以,楚亦良和顾斯昂,名义是下属与上司,实则是朋友。
三分钟后。
一个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风风火火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进来之后,没像其他人战战兢兢的,而是直接跑到顾斯昂的茶具旁。
楚亦良一边给自己泡茶,一边嚷嚷,“顾三少,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刚从国飞回来,家门口都没进呢,你又把叫我来了?”
来顾氏公司这一两年,顾斯昂是真把他当职员使唤。
不仅没客气,反而变本加厉。
锻炼是锻炼了,也把他累成狗了。
顾斯昂看着手脚忙活的楚亦良,语气郑重道,“帮我调查一件事。”
姓楚的这厮看上去很渴,但是洗杯,落茶,冲茶,刮沫,倒茶,点茶的步骤一点也没少。
富沃生活养出来的穷讲究,表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顾斯昂感慨,幸好他从小被奶奶教养,从来只专注在一件事情——赚钱。
否则,第一天和宁染同居,就可能因为各种讲究,被她识破身份。
“呦,锦衣卫董书不用,来找我?一看就很有挑战性。”
楚亦良来了兴趣,他端着终于完成步骤的茶水,吹了一口,问,“什么事?”
“是宁……”
顾斯昂刚想说宁染的名字,不知道怎的,想起宁染早上叫的那声“老公”。
他顿了顿,改口道,“是我老婆的事。”
“噗!”
楚亦良喝了一嘴的茶叶,又“呸呸呸”地吐了出来,弄得西装一片水渍。
他眼睛瞪得老大,“你老婆?你哪个老婆?你啥时候有老婆了?”
顾斯昂指了指纸巾的位置,淡淡地说,“我只有一个老婆,就是领了真结婚证的那个,名字叫宁染。”
楚亦良抽了好多纸巾,一边擦,一边问,“那个不是你奶奶逼你娶的吗?”
当时他还在国外谈生意,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在电话里笑了顾斯昂整整三分钟。
原来鼎鼎大名的顾氏家族掌舵人,也不能自由自在地娶媳妇儿。
那他心理就平衡多了。
顾斯昂面不改色,正经道,“逼着娶的,也是老婆。”
“哎呦喂!”
楚亦良把纸巾丢进垃圾,冲着顾斯昂挤眉弄眼,“你怕不是日久生情,真的喜欢上人家了吧?”
顾斯昂没有否认,加重语气问,“到底能不能查?”
“当然能!”
楚亦良拍着胸口说,“三少开口,我绝对办到!”
顾斯昂挺直的脊背微微放松,上半身靠在座椅上,道,“你也知道,我是瞒着身份和宁染领证的,没有办婚礼,所以宁染也没告知她的亲人。后来,这件事被宁染的舅妈说漏嘴,导致她养父那边的亲戚也知道了。他们向宁染要彩礼钱,没得逞,就往宁染身上泼脏水,利用手里的那点人际资源,引导舆论羞辱宁染,现在但凡会用手机上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楚亦良听得直反胃,“不是吧?这行为也太下三滥了!”
“所以,我要知道宁染养父那些亲戚的所有信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
顾斯昂抬眼看向楚亦良,“其中一个罪魁祸首,还在郑氏公司就职,所以这件事你来办,最合适。”
顾氏公司和郑氏公司,是竞争关系。
如果让董书调查,难免不被发觉,甚至可能被误会另有所图。
楚亦良作为第三方,就好办多了。
“行!”
楚亦良满口答应,他伸出三根手指,说,“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那伙人被窝里养了几只跳蚤,我都给你查清楚。”
顾斯昂点头。
突然,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说,“还有一件事。”
“三少你一块说完吧!”
楚亦良手里的茶都快凉了,“保证全给你查到!”
以往杀伐果断的顾大财神爷,怕不是真的动了心。
不然,说话做事也不会如此斟酌反复。
顾斯昂眸光闪烁,拇指不断摩挲着手中定制版的黑色钢笔。
一丝复杂的情绪渐渐从眼底弥漫上来。
片刻后,顾斯昂终于开口,“宁染在被养父母收养之前,是在福利院生活的,我要知道福利院的名字,以及里面的院长和各种工作人员,还有福利院往年发生的大事。”
楚亦良立刻点头,“行,这事简单。”
顾斯昂“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天,宁染情绪崩溃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他知道,她被收养之后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所以,让宁染挥之不去的阴影,应该是在福利院的时候留下的。
那么,在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对平平无奇的摄像头和简单的儿歌,反应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