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苍白,守旧,和浮沉馆的破烂截然不同,却又给了他一种和浮沉馆很接近的感觉。
虽然说不上那么阴暗潮湿,但是,也总是给人以一种诡异的感觉,洛川眯起眼睛,看这小屋的样子,竟然还有廊柱,眼前是厚实的八仙桌子,显然这桌子的油腻的一层爆浆似的,之下,也是一层一层的雕花纹路,就像是这屋子一样,所有的华贵都被一圈一圈的年轮掩盖。
虽然没在外面看到这座宅邸的全貌,但是仔细想来,这宅邸的从前模样,也应该是整齐,庄重的,就像是被废弃的什么宫殿似的。
从前,还算华丽的一座宅子被人荒废了,遗忘了许久一样。
屋顶,墙壁还是很不错的,可是屋檐的漏雨声,却是暴露了这座房子的年代久远。
屋檐应是年久失修的,洛川伸手将手掌贴在距离最近的墙壁上,感受到了的,是带着一种潮湿的,破碎的熟悉感。
就像他自己那般,无助且破碎。
只有这种破碎感,让洛川感觉到一丝的熟悉,上次从前的浮沉馆里那样,潮湿的氤氲,却没有那么的恶心。
洛川从床上坐起,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他费劲的使出吃奶的劲儿。全身上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仿佛被人拆散了又重新缝合起来了的感觉,撕裂而愈合。
治疗自己的人应该使用了很好的药,只是稍微将内息放出,在丹田内勉强一转,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全身的内力在密集的朝着一个地方涌进。
那就是他的心脏,径流心脏之后,再分散到四肢百骸,全身的温度便上升了不少,没有了方才的冰冷感,手指脚趾,都感觉到了温暖,此时的洛川面前没有镜子,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比刚过清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方才苏醒的时候,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冰冷的苍白,甚至看着像是死人一样的青色。
可是现在,他的面色说不上红润,但是也已经恢复了平时正常人的气色,没有那么难看和冰冷,重新换发了生机。
洛川活动着自己的手脚,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仿佛是陷入了一种梦幻的沉睡,骤然醒来,世界都变得宽阔而清晰了,但身体却明显的虚弱,全身软绵绵的,好像掉进了温柔的陷阱。
可调动了内息之后,身体的内部又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
很矛盾,很神奇的感觉,仿佛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一样。洛川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一阵被束缚的感觉出现了。
果然,洛川低头,就发现了在自己的身上,肩膀上,胳膊上,全都被绑上了密密麻麻的绷带。整个人,不说绑的像一个木乃伊一样,也差不多少,洛川眉眼深沉的,看着自己被重新缝合起来的身体,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就是有人替自己做了外伤手术,这种手法,之前他跟着金漫的时候,也曾看过金漫如此简单的操作过,无外乎,就是用针和线,将本来已经破裂开来的皮肉,重新缝合在一起。
但是按照这个手法来说,自己身上,有这么多伤处,每一处,都进行缝合的话,那种疼痛,应该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就算是自己伤重昏迷,也应该被疼醒才对,可是他,竟然没有一会儿感觉到痛苦,甚至,还能在手术之后睡了那么久。
再看着这些纱布之中,隐隐渗出来的血迹,他应该是做了手术之后,又过了一两天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了怎样的伤,才会昏迷两三天,就算是从前,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候,唯一的认知,就是这里的人,给他吃了什么什么药丸,或者东西,才会让他这么老老实实的躺着,两三天的光景。
这么一想,洛川就更加好奇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又是谁?将他送到这里来的?
努力回想着,在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洛川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记得自己之前,被金漫推下了山崖之后,眼前便是一片漆黑,身体也因为一阵剧痛之后就陷入了懵逼状态,但是之后似乎又经历了一些事情,甚至还有打斗,可是……
可是……再之后,所有的一切场景,画面,都似乎变得模糊破碎,有一些东西,隐隐约约的,想要想起,却又在每次都要初露端倪的时候,化为虚无,像是被人,刻意蒙上了一层纱帘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绝不信邪的洛川强迫着自己活动着脑筋,被金漫的圆月弯刀伤了,再掉下悬崖,随即就陷入了黑暗吗?可是他的脑子里为什么还有其他时间的残留痕迹?
洛川就那么艰难的回忆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洛川还是选择放弃了。毕竟,此时的额角,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放弃继续思考。
自己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问题。就算是这样,他也能想起最后的画面,就是在百丈悬崖的边缘。金漫她不仅一刀,中伤了自己,那一刀,显然是没有留任何的活路,也就是自己天赋异禀,他才能侥幸从这一刀之下,得以逃生,不然,光是这一刀,就已经要了他的性命,可是金漫,做人做事都是这么的决绝,她似乎对自己的这一刀还不解恨,满眼冷漠的,看着,看着洛川,中了这一刀之后,缓缓的收回刀鞘,那刀身上泛起的荧光,似乎能刺亮瞎他的双眼。
在这个刀身的亮光之下,金漫的神情,看起来更加的冷漠冰冷,这些画面,都十分清楚的清晰的,在洛川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就算是看着,自己中了这么严重的一刀。金漫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下一场,直接将他从悬崖上击落下来,不管是哪一种。刀伤,还是坠崖,这两样之中的任何一样,放在普通人身上,那人只怕当时就做了金漫的刀下之鬼。
可是洛川,他却并不一样,洛杉第一次不知道,是要笑,还是哭,他应该感谢自己,这异于常人的体质,之前被人当做是怪物的体质,这一刻,却是两次救了他的性命,或许,是因为本身天赋异禀,又是在京医馆之中,被人当成药人一样,用各种药物洗精伐髓,这才获得了一副结实百倍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