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篝火噼啪的疯狂炸响。猝不及防的跳动了两声,围坐在篝火旁边的年轻贵人,轻轻睁开眼睛。他看似是在假寐休息,但平时萧砚一直保持着清醒。这一点小的动静,刚好成了他能醒过来的契机。
果然,他刚一睁开眼睛,长影便递上一盏热茶,热气腾腾的,熏湿了他的眼睛。萧砚喝了一口,招手像一旁的魏俊辰示意,他过来和自己说话。
魏俊辰正双手放在炉火旁,山里的晚上总是冷的让人瑟瑟发抖。
其他的大臣们都已经冷的如同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可魏俊臣仍然是一副很得体的样子,一身紫色的衣袍让人看起来十分的俊秀。
魏俊辰也同样没有休息,看到长影的手势以后,便立刻从篝火的一侧走了过来。
萧砚面色友善的看着这个,忽然发现的天纵奇才,眼角眉梢带着的,都是对这人的欣赏。魏俊辰却始终恪守着一个臣子的本分,不敢抬头乱看,在萧砚的同意之下,才坐在了他的旁边,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十分的隐秘,只能让他们只能让他一个人知道。
那是在半个时辰之前,他们刚刚在这里安定下来。周围分明已经有了侍卫在防守,可金漫却在坐下之后不久,立刻起身,到了山的另一侧去。这不得不让一向多疑的萧砚心生怀疑。当下,要让长影去跟,可长影确实推荐了另一个人,就是天赋异禀的魏俊臣。
说是山的另一侧,但是整个山坡却没有多大,这也就让魏俊辰有了找好机会,便能看见金漫的角度,他站在这个角度上,就能看到金漫的嘴型,一张一合,魏俊辰天生六识过人,不光是眼力极好,更是在家族的故意熏陶之下,给他找了懂的唇语的江湖人士,让魏俊辰学习唇语,如此一来,金漫说的什么做了什么,即便是不在眼前,即便是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下午的时候,金漫说过的那些话,正在一字不落地,被魏俊辰转述给了萧砚。当他完全转述完毕以后,还不忘,查看此时的萧砚的神情。
只见眼前的这位三殿下,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眼底闪烁的那丝光亮,却暴露了他此时十分开心的心情,看来金漫并没有骗他。他是真的要随自己回京城的。
有了之前金漫向他索要官职那一点还不够。萧砚觉得,自己在对上这个女人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点胜算的把握,说到底都是在不停的探索,不停的在摸索着,他的真实的底线在哪里?
好像金漫一直以来,都没有对他敞开过心扉,而他却能够,对着那个刚刚认识了不久的晋飞如此信任,将之后的打算一起告诉给他。此时萧砚想到这儿便问了一个,和此时的状况,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他问道,“魏卿,你可知道那个晋飞是何来历?”
魏俊辰脸色不变,但心底却是激起了一些波澜,当初晋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却是再也无人知晓,一个家族数百口的性命,一夜,就成了京城里的禁忌,再过这些年,连同这个旁支晋飞一样,成了京城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话柄。
那些在军中的人们,原先与他交好,但知道晋飞的背景和身份之后便会逐渐的疏远,有些人,则带着八卦的探究,更有甚者,正在时刻等着晋飞做错什么,一步行差踏错好,让他们能够平地翻身,在有心人那里,得点好处回来,可怜的晋飞竟然成了这些人向上攀爬,想要飞上青天的加速器。
时间久了,晋飞自然,也就断了和年轻人一起来往,再结交新朋友的念头,与其被别人当做笑柄,当做爬上青天的梯子,还不如老实的自己呆着,冷眼看这些人的笑话。
久而久之,晋飞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冷面将军,他在军营里,甚至找不到几个像样的朋友,唯一的一两个好友,也是从前一起长大的世家子弟,那这一两个人,虽然和他还有书信往来,也能聊一些知心的话,可是这两个人,却并不和他在同一个军营之中,也就是说,晋飞在整个的营帐里,是孤立无援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晋飞,他也依然在军中做出了。令别人望尘莫及的成绩,愣是靠着绝佳的战功,让他被萧圣注意到,以至于从边关一步一步被带回京城,这才有了,赶上这一场宫廷政变的机会。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这么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却对金漫如此俯首帖耳,两个人不似新认识的,那般生疏客套,反倒是像认识了许久一样,彼此信任。也就是这一点,让萧砚感觉到十分的好奇和疑惑,但是魏俊辰,却知道对于他们这个,十分不信任别人的主子来说,金漫和这人走得如此近,本身就是一种信号,是足够令萧砚引起怀疑的信号,毕竟那个晋飞的家族之中,有着背叛的基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能征善战的小将军,就会成为在背后向他们捅刀子的戾气。
脑子里,将这里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左思又想了一遍以后,魏俊辰方老老实实的,对着萧砚说道,“臣与这位晋飞小将军并不相熟,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他的消息,也不知道真假。”
言下之意就是,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将八卦传递过来的小喇叭而已,魏俊辰几句话便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萧砚听了,也没甚在意,左右他身边的人,传来的消息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而来,但是就在这道听途说之中,总归有那么几丝是真的。
因为人没有办法,编出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萧砚已经很擅长,在这些真真假假的话语当中,分辨出那一点对自己有价值的消息。魏君臣说道,“殿下。臣听说……”
他将关于晋飞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实在是唤醒了萧砚,关于晋飞家的一些陈旧的消息,从前,他便知道在天乾国里,有一个十分厉害的武将世家,就是浙西的晋家。
这户人家在丽水以西。以最早以武功,卓著而出名。后来天乾国广纳贤才,在民间征兵,晋家,家族庞大,男丁众多,更是积极参军报名,如此一来,在军营之中,隐约已经有了晋家军的趋势,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变化,这些晋家的男丁们,在军营中,都有了各自的地位,上则封为将军,最小的也是个副将,他们在军中有了威望。
有了自己的气候,逐渐形成了晋家军,如此一来,这股势力,竟然成了能够和天乾国的国军近卫军,近卫营相媲美的存在,为日后的反叛留下了祸患。
说起来也是令人唏嘘天,全国最攻显赫的世家竟然有落到这样的田地,晋飞身上依然能看到靳家人的风骨,可惜晋家,早已成了京城禁忌,无人敢提,在看萧砚,脑子里已经将这前后想了个许多,总归是想到。就算是这样一个出身名门,带着身世悲惨命运的人,对金漫俯首帖耳又能如何呢?
总归这一切仍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是在那个还未到手的京城和天乾国里。萧砚看着天空,又开始飘下的雪花缓缓伸出手去,那雪花落在掌心,瞬间变成了晶莹的水滴。萧砚将手,紧紧并拢,那点水就在他的掌心里,丝毫落不出去。就像是不久之后的天全国那样,无论是人还是江山,他都要牢牢的握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