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金漫她也的确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毕竟除了她之外,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让洛川,还能下定这么大的决心,想要亲手弄死他。
原来有多依赖,现在就有多痛恨,就有多厌恶,洛川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现在对于金漫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从前他将金漫的话视作命令,要用生命去完成的那种,可是直到那天,他看着金漫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子,将他推下了深渊之后,洛川便明白了,自己在他的眼里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可笑的工具罢了,而且,还是能让他踩着、踏着,迈向更高富贵的那种工具。
洛川想到这里的时候,便越发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好像从前受的冤枉,全都涌了上来。从金漫身上吃的亏,受的气,早晚都要一样一样讨回来,想到这儿,洛川重新把视线,放在了那面镜子上,外面的人,想来已经将水桶搬了进来,院子里,那点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很快那么亮光,透过窗外的小孔,折射进来的时候,已经浸满了大半个镜子,眼见得那面镜子里的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洛川默默的攥紧拳头,等到他们能跑出去以后,他一定要追上金漫,亲自问问她,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这时候,魏生锦忽然看着那面镜子,上前凑过去,仔细查看了一番,似乎想要和洛川聊些什么,毕竟看着这个阴郁的少年,脸色更加的不善,他想都不用想,这小子肯定在心里想着要如何,弄死金漫呢。
造孽造孽,等到他以后真的知道了真相的话,恐怕,就要有杀了现在的自己的心!
魏生锦正在找着时机开口,可是,目光落在一处,突然间,脸色便是一变。
洛川也跟着上前去看,发现魏生锦,现在正看着的,那面镜子的边框上,仿佛有一些豆蔻花一样的红粉色,可是,却比寻常的豆蔻花的颜色,要更深更浓一些。
“这是什么?胭脂粉末?”魏生锦有些无语的猜测着,不是他像这么菜,是因为这个身体的自然反应,让他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东西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
“这可奇了怪了!在这都是些糟老头子出入的地方,怎么会有女子用的东西?”在这光秃秃的太医院的大殿里,怎么会有这种女子用的胭脂?
魏生锦捏起来一点,上面的粉红色的细微的粉末,放在鼻尖清秀,闻到里面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他深深的知道,这个时空里,能够用上玫瑰花这种香料的人,只有金漫,其他人,恐怕连玫瑰花是什么都不了解,更别说,用它来染指甲,或者是做成香囊,佩戴在身上了。
“这是……”魏生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洛川的脸色,想起来方才他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样子,想着,如果告诉她说这东西就是从金漫身上掉下来的话,估计洛川的疯病现在就得发作。
“呵呵。”洛川见了,虽然也没有明说什么,但是脸上的神情已然也是变化了几分,因为这些玫瑰花的香气,他这些年时常能闻到,就是在金漫的身上,他的身上永远有这种不同寻常的香气,不是一般的女子的那种腌制俗粉的味道,这种玫瑰花的气息浓烈坚韧勇敢,像他的人一样,没有那么耀眼,但是却无法令人忽视。
这味道就气息,几乎是瞬间就将洛川的思绪全都拽了回来,仿佛是。回到了从前。说起来他也已经有很久的时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闻到过这种香气了。现在这股气息重新出现在身前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魏生锦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有什么线索,问的怎样,这些能看出来什么,他想着从前看那些书中记载有的人有些特异功能,能够通过蛛丝马迹就能判断出人来人往的走向,他暗想着洛川这小子左右也是邪性的很,是不是在他身上也能有这样的特异功能。可谁知这小子竟然将他满眼的期盼,事如无物直接说的啊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这些粉末是从金漫的指甲上掉下来的,在印象里,金漫是个非常讲究非常爱美的人,就算在浮尘馆,那样环境恶劣的地方之中,金漫也没有让自己邋遢的呆过,可以穿着的比较陈旧,但是他始终保持着一种精致的生活状态。
想来在三殿下,身边的时候,自然更不会亏待了他。只是不知道金漫一向最爱的玫瑰花,现在又是谁在为他打理,据他们两个人所知,在天乾国里,种植玫瑰花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在浮沉馆的隐秘后山之中,有一片玫瑰园之外,其他的地方,哪里还能有这样,上好品质的玫瑰花,能够研磨成粉,供她美美的享用呢?
而且那片玫瑰园,应该是除了他们之外,没人知道的地方!
那可是他一点点垦荒弄出来的好地,为了让金漫涌上最好的玫瑰花。在洛川的心里,这地方显然是金漫和他的笑眯眯一样的存在,可是,她连这样的一个地方都告诉了萧砚吗?
果然,她们两个之间的一切,什么都不是!和萧砚能给的东西比起来,他的关心和爱,就是狗屎!
洛川和魏生锦的眼中,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神情,金漫的确,在这里停留过,而且他们二人的视线,顺着这道镜子的边框,向上看去,发现在镜子的边缘上,有许多划痕,显然是有人,曾经为了扒开这道镜子的玄机,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而大费纠正,甚至不惜,用自己最爱护的指甲在上面用力的戳。
“不知道金漫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魏生锦小声嘀咕着,他严重的金漫,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气定神闲的样子,别说用自己的指甲去扣镜子边框了,就是多看上一眼,都仿佛会对她的盛世容貌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