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漫从梦春楼里步履摇晃的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魏生锦已经醉倒在一片衣着清凉的舞女的怀里,乐不思蜀了。洛川虽然也饮了几杯酒,但是他那副看起来就拒人千里的冰霜脸,足以吓退了一众对他想入非非的舞女。
一些胆大的舞女还不死心,在他放酒的华丽雕花方几前尽情的摇曳着令人遐想的舞姿,大胆奔放热烈的让人……没眼看。
可是洛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对面案几后的金漫身上,她像个男人一样盘坐着,一只手臂撑在案几的边缘上,手掌托着泛着桃红色的腮,一边带着零星醉意的眼睛微微闭着,像是醉心在好听的歌舞之中。
金漫好像很喜欢这种地方,听到开心的时候,还会拿着竹筷,跟着击节而歌,一边歪着的头,像是在打量这荒唐又奢靡的一幕之后更深的东西。时不时的和魏生锦互相说些什么,然后两个人抚掌大笑。
洛川仰头又喝下一杯酒,葡萄酿带着惊人的甜腻,偏偏入喉的时候,又酸又冷的直到心底。魏生锦凑在金漫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引得金漫瞪圆了眼睛,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抛开满肚子的羡慕嫉妒之外,洛川敏锐的发现金漫在面对着魏生锦的时候,卸下了满身的防御和戒备,是完全的信任,可是魏生锦却在她的背后挑唆他俩人的关系。
魏生锦对金漫,并不像她对他那般信任和笃定。
这个人频繁的出现在金漫的身边,到底是何目的?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金漫看了看走在身边的洛川,从梦春楼里出来,他好像就很不开心的样子,一语不发的走着。
“我和魏生锦走的很近,让你不开心了?”金漫声音很轻的问了一句。洛川脚步一顿,转头去看金漫。
“这么惊讶干什么,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高不高兴我还看不出来吗?”金漫说的很自然,在她的眼中看来洛川这种行为就是小朋友对待自己唯一的玩具那样,不容许别人碰一下,是绝对的归属和占有欲的表现。
洛川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就知道金漫根本对自己的心意一点不知。心里涌上了一层酸涩的感觉,顷刻间像是洪水一样向他席卷而来,让洛川一向聪明灵动的大脑忘记了对金漫的话做出反应。
那句藏在心里的话,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魏生锦他……嗯……”金漫在仔细的想着措辞,要怎么和洛川解释,魏生锦和自己是过命之交的战友,天底下最可信任的人?她本来想好好解释这件事,但是不知道刚才饮宴之时,魏生锦如同长了预见能力一般的告诉了她一套措辞,算是两个人提前串供。
“魏生锦与我本就相识。”金漫凭着优良的记忆力将这一段话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在去浮沉馆之前,我和他就是朝夕相处的好朋友,小时候最好的玩伴,长大了也还是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洛川问道。
“自然。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他人很好的,也很简单,没有那么难相处。”金漫很轻松的说着,却没发现洛川的脸色一点一点冷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