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金漫整个人都有点发蒙。
听他们的对话,应该是五年前曾经有个人死在这里,但如果五年前死在这儿的人就是金家的郡主金漫,那么现在的她,又是谁?
金漫思考的出神,没留意到自己绑在脚踝的麻绳松开,长长的粗绳垂下一半,另一半还连在她的脚腕上。
为首的五哥刚刚被石子莫名其妙的砸了蛋,在一众兄弟面前丢了面子,正心里郁闷的要死,忽然看到层层的藤萝里有什么东西一晃,心头一喜,这不就是给他挽回颜面的最好时机吗?虽然他也害怕,但是这院子他一个月来好几次,不过是些破烂的树枝枯叶而已。
他心里打定主意,立刻向前,一边朝藤萝架子里走去,一边大声喊话给自己壮胆,“出来!看五爷不拧断你的腿!”
他喊得声大,金漫拧断他的一只胳膊的时候,发出的惨叫声就更大。
五哥被金漫大力扭断的右臂,软绵绵的垂着,他也算光棍,喊了一声就忍住了,咬着牙朝上头看去。
一看,便是一惊。
一根长长的麻绳从上而下,垂直的,荡悠悠的在他的头上扫来扫去……
“啊!啊!金郡主!是那个吊死鬼回来了!”五哥再也绷不住内心的恐惧,捂着胳膊,连滚带爬的跑出藤蔓,鬼哭狼嚎的叫着亲娘,快来救他。
他跑的很快,很急,被藤蔓绊倒在地,长而柔软的藤蔓好像是轻柔的女人手。拉着五哥,一阵腥臭味很快弥散开来。金漫嫌弃的看了一眼在地上便溺的五哥,那人已经吓到口吐白沫,双眼一翻,在地上昏死过去。
藤蔓里腥臊恶臭,金漫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只好冲了出去,但转念起了坏心思,伸手拉住一根藤蔓,系在自己腰上,一边伸出长腿,在树干上猛地一蹬,身子轻飘飘的荡了出去。
五哥的那些小弟们本来围在外面,几个人站成一圈,互相推搡着过去把昏死过去的五哥从藤蔓里解救出来,磨蹭着往前不过一两步,正好与荡出来的金漫来了个迎面相对。
几个人瞬间腿软,吓到失语。
金漫在空中荡来荡去了一会儿,看着底下的人昏得昏,晕的晕。觉得没什么意思,正要准备下来,那几个小弟忽然扑通扑通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大郡主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我们当初可没有欺辱您啊。”
“大郡主奶奶,以后我们给您塑金身,给您做法事,求求您放我们走吧。”
金漫歪着头看着他们自说自话,听起来是当初有人欺负了金漫,所以这个金漫才死了?是被那些人欺负致死,还是说金漫高贵惯了,被人羞辱之后一时想不开,寻死了?
“你们。”金漫故意压低了嗓子,带着一种不是人的空灵感。
她一开口,那几个人就立刻不要钱似的磕头,“郡主奶奶,饶命啊!”
“你们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金漫玩心大起,她从来了这个大乾国之后,任务牌没有明确说明任务对象,她暂时只能想到要完成心愿的苦主就是她自己,这个原主金漫本人。
难怪说刚才吃碗饭的时候心里一直惦记着这片藤蔓院落,原来是传说中的宿命在召唤。
如果她猜测的正确的话,那不就是,只要解决了金漫心中痛恨的人,或者是干脆点,杀了害死她的那些罪魁祸首,她就可以完成任务,修补空间,快乐回家了?
那几个小弟平时被五哥压榨着,看似呆头呆脑,但其实还是各有心思的人精。这几个人虽然内心嫉妒恐惧,但是听见金漫这么发问,立刻想到了什么,几个人贼眉鼠眼的互相低声交流着。
“兄弟,这鬼好像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
几个人拿定主意,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说道,“大郡主您是因为浮沉馆生活恶劣,受了下人的气,这才一时心窄,寻了死路的。”
金漫一听便知这几人是在诳她,也不拆穿,只继续压低了嗓子说道,“难怪我腹中饥饿难忍,你们几个刚好可为我果腹。”
“我已许久没有闻过肉香了。啊,好香,好香。”金漫故意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对着那几个人倾斜身体,她仗着身上绑着藤蔓,倾斜的角度刁钻又诡异,一看便不是活人可以做出的弯曲程度。
果然立刻见效。
将那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刚才还能老老实实的跪着,现在已经横七竖八的瘫坐着,双手合十,有点念佛,有的念经。
“冤有头债有主,大郡主可别冤枉了我们,当年是白公公,是白公公那个阉狗,瞎了狗眼,欺负到您头上的。可与我们没有关系啊。”
“对啊对啊大郡主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我们一直住在西院,和你们东院的人并无瓜葛啊。”
几个人危难到头时还能说的如此有条理,倒是让金漫有点刮目想看,借着这跟藤蔓的助力,金漫又问了几个问题,那几个人都如是说了。
果然不出金漫所料,这几个人都是书香门第出身。浮沉馆氛围东西两院,东院是达官贵人们的病患居住,西院次之,算是在朝廷里的中等官宦家庭的孩子,虽然出身没有东院的这些人尊贵,但是感觉起来,这些人有文化多了。
金漫自己在现代,因为家庭原因大学没有读完就肄业了,读书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个永恒的遗憾,所以对读书人有天然的好感。之前几次穿越盟任务的时候也是如此,遇到读书人会放他们一马。
“白公公……”金漫想起来了一张阴郁的白净面孔,以及他手中的拂尘。
她醒来的时候,看见过的那个脸上抹白粉的老太监。
那几个人怕金漫不信,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始一顿描述,将当年之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大概的意思就是几年前金漫刚来浮沉馆的时候,白公公以为她是条肥鱼,往死了要好处,起初金漫根本不理他,端着郡主的架子,白公公要不到钱,还被下了面子,当众为难金漫,没想到金漫当时虽然病的七荤八素,但仍然撑着爬起来给了白公公两个大耳瓜子,并且将白公公骂了个狗血淋头。
两个人从此做下解不开的仇疙瘩。
也不知白公公是如何在外面与鸿王府通风报信的,起初家中还有小厮来送些吃食,衣物,后来渐渐也断了。
明白着就是要在金漫在浮沉馆里烂死的意思。
金漫一整个大无语,早知道始作俑者是白老太监,她睁眼的时候直接用流光扎死他算了。
直接任务结束,干脆利落!多好!
那几人见金漫不语,刚才胆子最大的那个爬了起来,三步一回头的看着金漫,见她没有动作,直接跑到墙角,挖出来一个藤条编织成的壶状的东西,鼓足勇气跑到金漫面前,高高举起,“妖魔鬼怪,还不回去!”
连着喊了三遍,金漫都没反应。
那人把藤壶上的尘土扑了扑,又喊了一遍,吓得手颤抖成一团,一边嘟囔着,“不是藤壶女鬼吗,怎么不管用!”
叫了几次,见对金漫还是不起任何作用,知道闯了大祸,一屁股跌倒在地,倒着手往后搓动着身体,苦苦哀求着,“大郡主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
“我平生最讨厌你这种人,认怂比狗都快,你这样,也配做读书人?”金漫冷冷的道。
金漫边朝那人走去,边伸手去解开腰上的藤蔓,却忽然背后一紧。
一根粗绳从后面套进了她的脖子,后面的人狠狠的拽住绳子,一边声嘶力竭的吼道,“愣着干啥!快帮忙,勒死她!不然今天的事没法善了!”
刚才昏迷的五哥不知什么时候苏醒,对面的那几个人因为夜色黑沉看不清楚,但是五哥就倒在金漫不远处,借着月色,一下就看到了她腰上系着的藤蔓,明白她在装神弄鬼。趁金漫与这几个人交谈的空隙,暗暗捡起那根麻绳,做了个套子,趁金漫不备,一击成功!
金漫反应速度极快,双手撑在脖颈间,尽量不让绳索勒实。可五哥求生的心态坚决,力量也大到恐怖。两个人勉强势均力敌。
刚刚举着藤壶的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从前面抱住了金漫的双臂,让她无法挣扎。
挣扎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金漫便眼前一黑,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五哥还是不肯松手,又拉了好一会儿,才精疲力尽的松开,摸了摸金漫的鼻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死了,死了。彻底死透了。”
“这……东院的人死在这儿,明天要怎么解释?”一个人结结巴巴的问。
“解释什么!蠢材!”五哥大手一挥,摸了摸头上的汗,“老规矩!埋在老地方!快点,别等人发现!”
几个人上前七手八脚的抬起金漫,快速消失在通往西院的路上。
五哥狠狠的在金漫带来的麻绳上踩了几脚,“呸!小娘们差点吓死老子!敢在老子头上撒泼,你还差得远!”
说完,朝着刚才消失的那几个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