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武安王府。
太监廖厚奇匆匆进了书房,把门关好,从怀中拿出密信,呈给李昭梁。
接了密信拆开,李昭梁喜道:“鱼辅国做事果然得力,他拉拢了刘澜,巡城武侯在本王掌控之中了。”
书房里还有一个人,正是怀仁。
听了李昭梁的话,怀仁诧异道:“这么快?如此说来,守备府的缉捕房和武侯衙门都在王爷掌控了。”
怀仁不禁感叹,鱼辅国就是鱼辅国,皇城司的司首果然厉害。
难怪当年皇城司能监视天下,手段果然高明。
李昭梁啧啧称赞道:“守备军和禁军,本王如今二者有其一,大事可成矣。”
怀仁觉得形势一片大好,问道:“王爷是否打算加快称帝?”
李昭梁却摇头说道:“不,鱼辅国在信中特意嘱咐,事情万不可操之过急,刘澜只是答应入伙而已,他拉拢手下还需时间。”
“本王如果起事太早,刘澜未能准备好,到时候弄巧成拙,反而误了大事。”
怀仁微微点头:“王爷说得不错,下官太心急了,不够稳妥。”
“刘澜入伙,下官也要抓紧联络,那些骑墙的人应该会答应了。”
有些人态度暧昧,他们担心李昭梁没有兵马,现在有守备军,这个担忧没有了。
李昭梁点头道:“还需稳妥,能拉拢的拉拢,不合适的不要硬拉。”
怀仁起身拜道:“下官明白,王爷放心。”
说完,廖厚奇开门,怀仁乘坐马车悄悄从侧门离开。
...
守备府。
沙无量从家里出来,进了缉捕房。
谭缪急匆匆进门,说道:“头儿,刚刚怀仁又从武安王府出来,在里面待了两个时辰。”
沙无量微微点头道:“嗯,知道了。”
谭缪坐下来,给沙无量倒茶,说道:“我看这个怀仁肯定没好屁,我在想办法安插一个人进去,王府那边不好进,怀仁应该好办。”
沙无量喝着茶,随口应了几句。
谭缪见沙无量不上心,问道:“头儿,你没事吧?”
谭缪跟着沙无量有些时候了,他知道沙无量这样有心事。
沙无量放下茶杯,忧心忡忡地说道:“你可知道前线的情况?圣子被龙辰重伤,黑甲军全军覆没,徐峰被杀,玄机子被杀,阎统领和邬统领也被杀,还有圣子身边的高手,也全部被杀。”
“我大梁的精锐差不多打完了,只剩下一些刚招募的新兵蛋子,他们能不能挡住龙辰,只有天知道。”
谭缪没想到沙无量会说这个。
“头儿,那些事情咱们管不着啊。”
谭缪也听说了,但也就是听说而已,自己管不着,除了干着急还能怎么样?
所以干脆不想了。
沙无量脸色有些无奈,说道:“你说万一...童谣是真的呢?”
谭缪愣住了,马上起身把门关了,又把窗户关了。
“头儿,咱们可不能说这话呀。”
谭缪立即劝沙无量慎言,沙无量却说道:“我们真兄弟才说这样的话,万一真的武安王上应天命,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这些时候我一直在想,我们在守备府几十年了,必须给兄弟们找个后路。”
谭缪诧异地看着沙无量,问道:“头儿,你不会...”
沙无量立即摆手说道:“想什么呢,我们最好两边不沾,至少不要得罪武安王。”
“万一武安王真的成了,我们也不至于成为罪臣。”
“当然,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想攀龙附凤,就得搏一把。”
“相当年徐峰不就是王府的一个奴仆,因为跟着皇上登基,才做了护龙将军。”
“我和武安王没有关系,但我真的心动了,这是一个翻身的机会。”
沙无量没有一开始就说自己入伙了,兄弟你想不想?
他先说一通话,慢慢打动谭缪。
谭缪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兄弟们心里有数,只是有些事情不好说出来。”
“都说童谣是假的,谁知道真假呢?”
“想想当年龙家军的谶语,龙兴于野,天下归一。”
“当时大家都以为说的是龙野,谁知道说的是龙辰,他真的要一统天下了。”
“天命之事真不好说,头儿今天说了,我也觉得最好不要得罪武安王。”
沙无量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让弟兄们都机灵点,别傻乎乎地找死。”
谭缪沉声道:“明白,我会跟兄弟们说。”
开门出去,谭缪找手下人聊天说话。
此时,守备副监刘澜也在和诸葛信喝酒闲聊。
诸葛信是武侯的老将,巡城武侯的人头他最熟。
喝着酒,吃着小菜,诸葛信殷勤地倒酒。
刘澜说道:“这是好酒,武安王经常去那里买酒。”
诸葛信坐下来又喝了一杯,仔细品了品,说道:“武安王好酒,也懂酒,他看中的肯定不会差。”
这酒正是从齐家酒铺来的,小菜也是。
刘澜吃着小菜,问道:“武安王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诸葛信立即放下筷子,说道:“和往常差不多,但是怀仁很活跃,他到处联络,其中不乏前朝旧臣。”
刘澜喝着小酒,有些不在意,说道:“你觉得武安王能成吗?”
诸葛信被这个问题震住了,慌忙说道:“如果武安王真的想谋反,那就是反贼,立即剿灭!”
刘澜看了一眼诸葛信,拿起酒杯说道:“来,走一个。”
诸葛信慌忙双手捧起酒杯干了,他不懂刘澜什么意思。
前几天好让他们盯紧,要找出李昭梁谋反的罪证,以此向鬼胎邀功。
怎么今天这么冷淡?
“再喝一杯。”
刘澜起身,诸葛信慌忙抢了酒壶,恭敬地替刘澜斟酒。
刘澜看着酒杯斟满,说道:“再走一个。”
诸葛信又喝了一杯。
“天下之事未可知啊,咱家听说庆仁郡只剩下柳非白的兵马,其他都是临时拼凑,连兵器都不够了。”
“咱家原本想着投靠圣子,其实仔细想想,圣子又不是我们,他根本不在乎大梁江山。”
“而我们离开这金陵城,我们还是什么东西?”
“诸葛将军离开金陵城,还能混个校尉,咱家只有饿死的份。”
刘澜装作醉眼朦胧,看起来像酒后吐真言。
诸葛信立即说道:“公公这是哪里话,我们这些人怎么能和公公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