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发觉自家少爷今天的话冷硬不带一点温度,像外边寒冷的风,带着绵柔的针,扎人不见血却痛。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时怀遇对张叔的不满日渐化作实质,就连明面上也不愿意再假装平静。
餐桌上摆满了美味菜肴,一个品尝的人也无,羹汤升起袅袅娜娜的水雾渐散。
任凭它们变的冰冷,时怀遇懒得多看他一眼转身。
坚硬的皮鞋走在光滑的地板上,咯哒咯哒的响,向外面走去。
夜色渐浓,下起了霜,再冷一点天气就该下雪了。
一出门就冰刀刮脸,时怀遇就穿了件西装马甲和衬衫,全然不惧怕寒冷。
骊园面积大,找人也不好找,他估摸着路可可能行走的方向寻找。
道路漆黑朦胧,小路间暗影重重,相互之间以树叶相隔,垂感极好的裤脚边缘被路旁的小草染湿。
行进的步伐不快,他远远瞧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渐行渐近。
路可拖着狗一步三停,脚边的狗还兴奋的围着小腿跟转来转去,跑了一天还精力旺盛的很。
“哎呀,干嘛呀。”路可牵着狗面上尽是嫌弃。
眼睛鼻子都皱起来,低着头不耐烦的扯着时二的纤绳,在手上转了几圈收短绳索。
“路可。” 时怀遇站定,锁定那道身影。
“嗯?”路可应声,前方有一人埋在朦胧里。
“汪~”
“啧,你好烦啊。” 路可拽着绳子。
时怀遇走至路可身边,替他解了绳子:“嗓子都哑了,怎么出去逛这么久?刚碰面就说我烦,我又怎么惹你了?”
“你没有,刚刚那就不是说你的,你好啰嗦这句才是说你的。”
路可甩甩手,把缠绕在掌心的狗绳脱下来:“给你。”
“你干嘛把他抱回来又不养,还要我天天牵着它出去溜。”
想起今天它钻进洞里就来气,狗听不懂人话,正好来了个会听的。
路可开始向时怀遇投诉起来。
“它那么难教,一点也不听话,一进园子就撒开丫子到处乱跑,牵都牵不住,我到处喊嗓子能不哑吗?”
“我不管它了,这个周末你自己带它。”
语气有些抱怨,态度却不强硬,时怀遇眼里染上笑意:“不想溜它,就把它关几天,犯不着累着自己。”
“你可真无情!”
“我是怕你累到,找它回来不是让你劳累的,要是不喜欢我再把它送走。”
“别。”
路可把绳子抢回来,动作出其不意,狗子被他吊起来,呜呜嗯嗯的踮起脚尖踏步。
时怀遇只好松开还给他。
路可蹲下来给它松松背带,和这小家伙相处的时间比时怀遇还多。
要说听话他觉得时二比某人乖多了,摸摸时二的脑门,它转着头到处舔,葱白的手指被时二舔都是晶莹。
朦胧的月色下透着莹白的指尖,泛起微闪的反光。
月下翩翩的俊美小青年,与小狗相处的愉快。
本来是极为温情的场面,时怀遇却脸色全黑。
一把扣住路可的腰,将人提溜起来,抓住那水盈盈的手,从时二的恶口里解救出来。
牵住。
时怀遇手指温暖而干燥,宽厚的掌心里冰凉的指尖慢慢收拢。
温热与寒凉,干燥与湿润相交。
时怀遇慢慢打开掌心上蜷缩的拳头:“脏了。”
掌心贴着掌背,十指纠缠,压向时怀遇的心口处,在平整洁净的西服马甲上留下痕迹。
掌心相贴下的指尖颤抖,时怀遇终于勾起不显眼的唇角。
心脏在二人掌心下有力的跳动。
血液上涌,路可心脏胡乱蹦跳着。
呼吸也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