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商烨出生的时候，荧惑守心，天生异象，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但贺星觉得，她在人间修行，路见不平，惩恶扬善，那自然应该对每一个人平等才是。
她不会为自己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后悔，也会负责到底。
贺星正在出神，商烨先开了口。
贺星的这具身子在女生中已经算很高，商烨却比她还要高上一个头。他侧过脸，线条分明的五官逆着阳光，有些看不真切。
“你来找我，应该是已经见过司辰了。”
贺星说：“是。”
“我之前说过，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想起来。可是你还是知道了。”商烨望向贺星，眼神有些复杂。
他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靠师父的庇佑才能勉强活下去的小男孩。
甚至这一世，他和贺星的身份还对掉了。
他看待与混沌对抗、修为尽失的贺星，或许就像前世的贺星看待他一样。
贺星嘴角微微一勾。“即使司辰不告诉我，我也会想起来，不过是早晚的事。
“混沌从未放过我，即使穿越到了这一世，我仍然能够听到它时不时地对我发出不屑的嘲弄。”
“可是……”
贺星直接开口，打断了商烨的话。“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董苑的事。
“我知道董苑在你手里。商烨，放了他。”
闻言，商烨扯动嘴角，冷笑起来。
他那双狭长又上扬的模子里放出危险的光。
“师父，有没有搞错，你让我放了董苑，是在为他求情吗？你觉得这样一个——畜生，人渣，不应该得到惩罚吗？
“我把他关在地下室里了，我也没有虐待他，只不过是一直把他关在地下室而已。永永远远地失去自由，失去阳光和空气，失去与外界的联络，他自己就会让自己发疯。”
贺星平静地道：“我没有觉得他不应该得到惩罚，只是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可是如果我放了他呢，他真的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他照样还是滋润地活着！只要他脸皮厚一点，不在乎那些声音，等赔完了该赔的钱，他还是会过得比大多数普通人好！师父，你真的甘心看到这一切吗？”
商烨向前一步，死死地盯着贺星。他情绪激动，脖子上的青筋凸起，让贺星的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
她把商烨养在身边，即使他背负着那样的过往，也希望能够尽力引导他向善。
但或许，或许他骨子里还是一个……
偏执的、病态的人。
他无所谓正义还是邪恶，正确还是错误。为了达成他想要的目的，会用尽一切手段。
耳边又响起了一道充满恶意的声音。
【贺星，你觉得呢？他说的……难道不对吗？】
【放走了董苑，人间的法律不会惩罚他，他还是照样过得很滋润。别忘了，你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可是被他逼死的啊。】
【你口口声声说你要匡扶正义，可你追求的正义甚至都不能为了惨死之人讨回一个公道。你觉得，到底是你对，还是商烨错呢？】
又是混沌的声音。
它在她的耳边，蛊惑地低语，语气里充满了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