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做什么。”
尹九黎身体有那么片刻的失重，若非杜伊娴扶了她一把，这会儿她早就掉进海里了。
“晕浪了吧？”
杜伊娴哼哼，还有点看好戏的意思，但身体却扶着她坐下，“晕了就对了，你就坐着吧，我划船去岸边先。
别到时候你自己身子不稳掉进海里，还把我一道带了下去。”
尹九黎看了看她，总觉得她有种似曾相识第二个感觉
这种似曾相识，并不是作为尹九黎之后认识的，而是……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杜伊娴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上的船桨有条有理地划着，并不像是生手。
尹九黎眯了眯眼：“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杜伊娴心里咯噔一下，双目发光：“你、你真的有这种感觉？你、你对我真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她开始激动起来，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你该不会是在装作不认识我吧？”
什么装不装的，怎么说话前言不对后语的。
尹九黎犹豫片刻：“你这话里的装作……怎么，从前我们认识吗？”
杜伊娴也是听着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尹九黎的模样，以及这段时间他们的相处，当真像是一个陌生人。
若尹九黎真的是她……想必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而那个‘她’又是那么一个不管不顾的极端性子，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了？
杜伊娴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看尹家那日的态度，她能感觉到他们在隐瞒一些什么……
朱颜跟朱靡……
应该是活着的吧？
杜伊娴没有说话，而尹九黎也注意到大船那边纷纷有一些小船放下来，众人逃生。
不过他们逃生的方向，却是跟杜伊娴的方向截然不同。
尹九黎倒是平静，她也的确不太相信杜伊娴会蠢到这种地步，实名害人，二来……
她看向杜伊娴的目光带了几分深意。
最近她怎么怪怪的？
好像自从那场马球赛开始她就不太对劲了。
杜伊娴……
好像是要把她带去哪里？
……
船靠了岸，用的时间不长，但船上那么多人，有那么多条小船，也愣是没有一个人往他们的这个方向来。
靠岸后，杜伊娴先下了船，一双眼睛盯着她说：“你赶紧下来吧。”
尹九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在她一只脚踏上岸边时，一旁的杜伊娴忽然一脚将船往里踹……
“噗通——”
尹九黎对船跟水有恐惧，船身一晃，她身体不稳地直接一头栽到了水里。
岸边并不深，但尹九黎却一点儿都起不来，她不断地挣扎着，喝了好几口湖水，窒息，又捂住。
“救、救命……”
“你、你抓住船桨，我拉你上来。”
始作俑者竟在岸边急得团团转，而尹九黎也顾不得思考，求生的本能让她抓住船桨，也来不及思考船上的人靠不靠谱。
恐惧跟冰冷将尹九黎整个人都包围住，可当时她为了摆脱嫌疑跳湖时都没有这么深的恐惧。
好不容易上了岸，因为恐惧她浑身发软，多在地上抱着双膝缩成一团。
她觉得头疼得厉害，一些陌生但又令她熟悉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尹九黎拼命地想要抓住那些破碎的记忆，但那些记忆就好像滑溜溜的泥鳅一般，好像抓住了，但下一秒又溜走了。
而且在那不完整的回忆中，她好像还看到了杜伊娴，甚至还有云鹤川……
而且从那简短的记忆中，她们关系似乎还很好。
“尹九黎你没事儿吧？怎么抖成这样……”
杜伊娴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有些内疚，脱下自己的披肩盖在尹九黎的身上。
可当她要把手伸回来时，却倏地被尹九黎给攥住了手腕。
她力道大得极了怕，眸底充斥着浓浓的狠厉，冰凉如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想搞我？”
“我……”
“啪——”
没等对方说完话，尹九黎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巴掌极其的重，甚至不是杜伊娴能承受的重量。
她被扇得步步后退，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嘴角甚至都破了。
“你、你打我？”
杜伊娴懵了，眼冒金星，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尹九黎：“你、你敢打我？”
尹九黎的目光阴沉如水，那霾色甚至要比晚上的乌云都还要浓厚：“你害我落水，差点杀了我，我打你一巴掌怎么了？”
她忽然步步逼近杜伊娴，半蹲在她面前，气场完全变了一个人，很骇人，压迫感极强：“今日花船进水，应该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目的……将我拽上船，带来着，偏离了人群……你想带我去哪里。”
杜伊娴没想到，这她都能猜得出来。
是的，今日的划船进水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为的就是把尹九黎带过来。
杜伊娴大费周章，就是知道对方是不会乖乖跟自己过来的，那就只能出此下策。
“你也别怪我，有些事情你不想跟我说，到那时我又要得到这个答案，所以就只能出此下策。”
杜伊娴忽然什么恨、什么气都没了，她双眼通红，甚至还有些水汽：“你不是真的尹九黎对不对？你这次回来，是来报仇的吗？”
尹九黎顿了下，眸底闪过一抹不解，忽然又觉得头疼了。
她的手按在胸口，在听见杜伊娴的这番话后，她好像理解了胸口充斥的是什么情感。
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