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照脸色难看：“你还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现在很清醒。”杜伊娴面色不改，“当初你们救了她是不是？她并没有死。”
尹照冷笑：“死或者不死与你有什么干系，当年朱颜跟朱靡年纪相仿、又是一起长大，虽为下人，但关系极好，你借着朱颜接近朱靡，同她凑了个闺中密友的称号。
若非有朱颜求情，让朱靡罩着你，你母亲早不知道被磋磨成什么样了，更别说有你这一对兄妹如今的光景。
你可知道你的郡主，你们家的公爵府是怎么来的？是踏着朱门九十八条人命、踩着他们的鲜血一步步的往上爬的。”
杜伊娴脸色越发的白，好半响都说不出话，她深呼吸，才开口：“我现在问你的是朱颜的事情，她是不是还活着？”
尹照听着这话却觉得莫名其妙：“你失心疯了吧。”
尹泽旭也很无语。
杜伊娴看着父子俩并不像是说慌的表情，但想到尹九黎的行为习惯，的确跟当年的朱颜一模一样。
朱颜虽是孤女，但尹照却很喜欢她，朱门上下都很疼她，说她是二小姐都不为过，若尹九黎真的是朱颜的话，他应该也只会把朱颜藏起来，而不是送到宫里去。
杜伊娴脑子也很混乱，她目光最后落在尹泽旭的长剑上。
她忽三步并做两步，迅速的夺过尹泽旭的长剑。
尹泽旭动作慢了一拍，长剑被她抢夺去，原以为她要攻击人，但却不想她竟武出了一套剑术出来。
尹照倏地起身，脸色铁青。
尹泽旭也认出这是朱门剑术。
杜伊娴动作行云流水，动作婉约有力，同平日里娇柔刁钻的模样大不相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目光一沉，忽又夺过挂在一旁的长剑。
只见那把长剑被搭在半空中，杜伊娴忽下腰转动，竟用自己手上的剑将那长剑用力朝一旁的红漆木柱打去。
长剑尖锐刺中红漆木柱，但因力道不足也只是陷进去一小截手指长度，最后又因重力掉在地上。
这是朱门的招式，而最后的招数却是当年的朱颜惯用的招式。
尹九黎当年虽只有十一岁，但她不仅剑术超群、内力甚至比寻常人练了二十多年的内力还要强，仅是用剑身就能将别人的长剑打入、刺入木柱内，屹立不掉。
当年不少同龄人，甚至于大人都来找朱颜比试，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胜过她。
都说练武之人的宝剑等同于练武人的性命自尊，年少成名的朱颜骄傲又肆意，每次击败挑衅者都会用这一招加以羞辱。
尹照父子也认出了，他怒斥：“朱门的剑术你不配用，阿颜将你当成密友，你却背刺她、背叛朱门。
当初若非朱颜为你求情，你以为有你，还有你的宁远公爵府的今日？”
面对着对方的职责，杜伊娴没有辩解，因为举报的确是她做的，即便当时行为不是她所能“尹伯伯，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又何尝不恨我自己……我猜不出你是不是在装傻，可朱颜已经很惨了，你不应该再利用她的。
你若是真的为她好，就应该让她去过自己的日子，复仇这种事原本就不应该她来想。”
杜伊娴将长剑放到一旁，即便尹照对她很不客气，甚至是羞辱，她也没有半分怨言。
当初，他们也是很疼她的。
当年，她跟母兄在杜府的处境是真的很艰难。
她父亲小妾很多，而她母亲也已经年老色衰，若非朱门护着，尹照这边帮衬着，他们娘儿三或许就真的……
杜伊娴眼眶通红，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掉泪：“所以，朱颜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尹照冷笑：“死了，朱门九十八口人，血淋淋的，都死在了那场火里。
你当初，不是认出了那一具焦尸就是朱颜的吗，因为做贼心虚，你当年还被吓晕了过去。”
杜伊娴狠狠一震，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尹照不屑一顾：“毕竟那么多条人命，看来也是有人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了。”
尹泽旭却听出了不对：“我怎么觉得她说的是尹九黎？”
“开玩笑，尹九黎怎么可能是朱颜。当初那么多守卫，皇帝铲除朱门的心思好不容易得以实现，怎会有活口。
再说了，那一具焦尸你我都是有好好辨认过的……仵作判断的年龄，以及身上的那些物件儿，那就是朱颜。”
尹照的目光暗下来，十分狠厉，“不管是谁，皇帝也好，宁远公爵府也罢……
只要是对不住朱门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一个一个的都跑不掉。”
尹泽旭却是若有所思。
……
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