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计划的是面试完把衣服退掉，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许尘一咬牙，坐回车里。
“我这身衣服有吊牌就能退掉，现在吊牌没了，不能退，我身上也没钱。”他关上车门，边说边拿出九块钱还有四个银色钢镚。
季晏川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尘脑子乱糟糟的，他倚着车窗，没去看季晏川，“我吊牌一直藏在衣服里，藏得好好的，一天都没掉出来，就坐了你的车，掉出来了。”
“而且是断掉了，我没法儿接回去。”许尘手里还拿着那个脏了的湿了的的吊牌。
季晏川冷嗤：“你想讹我。”
许尘的小心思被戳中，脑海中有个声音在批判他的行为，还有个声音告诉他，饭都吃不上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去掉搭乘公交面试的钱，剩下的馒头都买不了几个。
“确实是坐了你的车，吊牌才掉出来，你刚刚也瞧见了。”顿了顿，许尘说：“你别说这么难听……不算讹，实在不行，你算我借的。”
“我借你点儿钱行不行？我身上就这么多，打电话沟通面试时间需要花一块，要是一个打不通，再打一个，我就还要多花一块钱。”
“明天面试需要坐公交，我今天光坐公交就花了六块钱……本来我把衣服退掉，我还能有点钱的。”许尘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他一手抓着十几块钱，一手拿着吊牌，垂头丧气的缩在角落，被身侧人讽刺一句，心里更难受了。
“这年头，讹钱还讲究又当又立？”季晏川嗓音噙笑，语气却冷得厉害。
许尘咬着下唇，眼下不是考虑自尊心的时候。
“这两个吊牌是在你车里掉的，作为赔偿，你能不能给我五十块钱……”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他自己都没好意思说下去。
“当我借你的行不行？我明天就去你那儿面试，beta能做的事，oga也能做，你不要有性别歧视呀，我什么活儿都能干，真的。”
“到时候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干活，发了工资就立马还你钱……对了，你那边工作包吃住吗？”
旅店就交了一星期的钱，时间一到，他就会被老板撵出去。
身侧人不知怎的有些烦躁，“别用这样的声音说话！”
许尘一怔。
他没来由的被吼了一句，吼得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的声音怎么了呢？
许尘想不明白，心里只道或许是他说得太多，惹得人心烦，才会这样。
他小声应了句“好吧”，打开车门下车，要走时被人叫住：“等等！”
许尘黯淡的眸子聚起细微亮光。
“把你的垃圾带走。”季晏川朝掉在车上的吊牌瞥了瞥。
“噢，好。”
衣服没办法退是铁定的事实，许尘用衣服擦了擦沾上污水的手，捡起掉在车座的吊牌，低着头，不敢对上那双眼睛，他说：“对不起。”
许尘为他刚刚的行为道歉。
说他讹人也好，乞讨也好，他都接受。
这并不是他想做的，只是当名为生活的那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很多事都会违背他的本意。
许尘肚子咕噜叫着，他有些饿。
“对不起。”
他又说了一遍。
末了，把钱和吊牌放进口袋，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