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岩无语,扭头对妇人吩咐道:
“将军有些低热,你去请罗大夫来看一眼吧。”
雪娘听说洛子清低热,皱皱眉。
他腿上伤势严重,又失血过多。
如果今天开始发热,那就麻烦了。
把手里的患者交给齐林,雪娘跟着军士来到洛子清帷帐。
见洛子清眼神清明,并不见有发热迹象,瞬间明了。
心中有些微怒,但还是拿起纱布与药罐,解开他腿上包扎的布带,开始给他换药。
“下不为例,将军不是三岁小儿,应该知道,雪娘如今忙得很,每天都有几十个重伤号要处理,没有余暇闲情来陪将军打发时间。”
她一边换药,一边冷冷地说。
长岩挥挥手,领着帐篷里随侍的两个亲兵悄悄走出去。
“雪娘我错了,实在没回过神来,就那么一会你就走了,我只是想再看看你,确认真的是你,不是做梦。”
洛子清贪婪地盯着雪娘的脸容,她认真做事的样子真好看。
白皙脸颊上,一层细细的绒毛,对着帷帐门口的那一边侧脸,在晨曦映照下,闪着微微光芒。
他一直担心自己再也见不着雪娘,每每想起,心里就钝钝地痛。
如今她竟然就在眼前,好像仙女儿一般,忙忙碌碌,洛子清心里有个小人儿在唱歌,他真的好欢喜!
两处伤口,也就片刻钟便换好了,雪娘把长岩唤进来,吩咐道:
“这两日一定要注意,给将军喝流食,伤口不能沾到水,实在不行就别擦洗了,千万别发热,别着风。”
长岩诺诺称是,雪娘顿了顿,又说:
“下次别再骗我了,狼多来几次,猎人就不会相信了。”
长岩脸红了,洛子清轻咳几声说:
“是我的主意,雪娘,你明天还来吗?”
可怜巴巴的样子。
雪娘叹一口气,解释道:
“换药有大婶,不过所有重伤病患,我每天都会巡视一遍,查看伤势与恢复情况,不能保证什么时辰查到你,但每天都会过来一趟的。”
想想又说:“不过你府上应该有府医吧?伤口处理好了,将军不必待在此地,回府养伤更好。”
洛子清语塞,他当然知道自己可以回刺史府养伤。
长岩也说了,是他不肯走,非要赖在这里。
长岩看看将军,又看看罗大夫,啊了一声说,
“是我的不是,府医被我派到边塞去了,如今那边也缺医少药的,回府的话,反而不如伤兵营里,救治方便。”
雪娘不辨真假,狐疑地看了他主仆二人一眼,“行吧,随便你们。”
便掀帘子走了。
洛子清这次出关设陷,将匈奴人三万兵马困于狭岩谷。
酣战十天十夜,绞杀匈奴两万余人。
匈奴王趁两万兵士结成死士盾牌,与大魏军肉搏之际,领着一万精兵在后方杀出一个口子,逃往草原深处。
大魏军也损失几千人马,洛子清本在峡谷高处指挥,见匈奴王后方撕开包围圈窜逃,领兵追了上去。
可惜还是没能拿住匈奴王,彼此都受了重伤。
洛子清受伤昏迷后,曾广平随陈强留在狭岩谷收拾残局,打扫战场。
三日后陈强派曾广平回云州,向洛将军汇报胜利战果。
他不假思索便去了刺史府,却被告知,洛将军竟一直留在伤兵营里养伤。
曾广平诧异万分。
难道是为了雪娘?
洛将军这样的铿锵英雄,竟然也百炼钢化坐缠指柔。
曾广平觉得不可思议,又暗暗纠结,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