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临出发前一天,柳夫人特意进城,劝她不要把银子运往北疆。
“那边打仗,万一你这银子运过去,被劫了,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柳夫人忧心忡忡。
雪娘笑道:“祖母放心,银子运过去,也在后方云州城里,有您孙子镇着呢,放心吧,丢不了!”
罗氏钱庄就建在云州刺史府百丈之外。
除非云州失守,洛子清的府邸都被烧杀抢掠一空,不然罗氏银库就安全无虞。
再说这二十万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全部换成皇家银票了。
富贵险中求,又想挣银子,又不想冒风险,哪有那么好的事。
齐王将雪娘送到京郊,他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雪娘更是放心不下这位好友。
齐王不知,此次送别,以后就天涯海角,日后再难得见。
雪娘心中情绪万千,只无法说出口。
相比洛子清,她更放不下肖元起。
舅舅一家人,薇儿江婶子,甚至齐林连翘,她都可以尽己所能,帮他们安置。
肖元起,不是她能帮得了的。
上了马,雪娘还转身再叮嘱一次:
“肖元起,你定要好好的,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肖元起觉得她这话奇怪。
好端端地,能有什么事情,让他活不下去?
看雪娘眼神又眷恋又担忧,他也有些难过。
却假装不羁地说:
“罗雪娘,你这么柔情蜜意恋恋不舍地,是不是真爱上我了?不如还是留下来,做我侧妃吧?”
雪娘满腔担忧不舍,被这一句调侃散作烟云。
切了一声,拍马追着车队,绝尘而去。
两个人,互相都知道对方一些秘密,却互相都不肯也不能说真话。
只能各怀心思作别,祈愿命运善待对方。
车队走了有十几里路,雪娘在商队里意外地看到一个人,齐林。
他换了短打装扮,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雪娘说:
“我虽不才,也愿为边疆献绵薄之力,还望罗大夫不要嫌弃。”
雪娘是真挺嫌弃他的。
齐林文质彬彬,不会武功,不擅骑射。
去了北疆,难不成让她保护他?
真是头痛!
更何况,雪娘去北疆还有自己的遁逃大计,带着齐林不是碍事吗?
还有连翘呢?
齐林莫非是剪不断,理不清,干脆一走了之?
“你该不是为了躲避连翘吧?”
雪娘盯着齐林问。
齐林低着头,好一会才说:
“我不是要躲她,我就是为了她,才去北疆。”
齐林虽做了官医,但身份还是低微。
他若真求着齐太医,去连家求娶连翘,也不是不可以。
但齐太医也要舍了脸面,难免被连家奚落。
即便婚事成了,齐林一辈子会被连家瞧不起,连翘在娘家也抬不起头。
“我不能科举,不能进太医院,若是能去军中立功,回来有个功名,再去求娶,父亲也不至于在连家低三下四,连翘在娘家也能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