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把这些想法细细说来,柳夫人对她又添几分欣赏。
当下不再迟疑,起身去书房给齐太医写推荐信。
“齐太医与柳家洛家都是经年的交情,我写封荐书,你去拜见齐太医,与他说你想去恩济堂坐诊,应该没什么问题。”
雪娘大喜,之前蒙二爷的关系,她去恩济堂帮忙。
如今已经不是侯府二奶奶,她担心自己敲不开齐太医的门。
有柳夫人的书信推荐,进恩济堂坐诊应该不成问题。
过了两日,雪娘备足礼品,带着柳夫人给的信函,前往恩济堂拜见齐太医。
寒暄片刻,雪娘说明来意,并递上柳夫人的信函。
齐太医看了信,有些犹豫,恩济堂从未有过女医坐诊。
不过他曾经见识过雪娘的医术。
中风病人急救术,就算是恩济堂里的年轻大夫,也没几个能做的那么好。
何况还有疖肿之术。
“这一年多,我在外游历,一路行医。做过几十例疖肿切割术,颇为积累了些经验。”
见齐太医神色松动,雪娘又说:
“如今京城中女医匮缺,高门贵户女眷患病,也很难得到妥当救治,若能让我坐诊,对恩济堂声名与生意也是有益的。”
其实医堂不是不愿意有女医,实在是这时代合格的女医太少。
习医必得先识文断字,能识文断字的女子,至少也是个殷实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出来行医呢?
雪娘这样的,委实难得,齐太医自然知道她的可贵之处。
他捋着胡须,细细思量一番才说道:
“嗯,甚好。如此老朽便开个特例,与你专设一个女子看诊室,你也不必抛头露面,只在诊室待着。没有病患便帮着药房理理药材,写写医案,若有女子来看诊,便让人领去见你便是。”
雪娘很满意,有了自己单独的看诊室,她便算是在恩济堂占了一席之地。
齐太医令小厮将堂主齐林请来。
雪娘心知此事已妥,心下舒畅,抿了一口香茗。
见回廊下远远走来一个清秀公子,身着青色棉布直裰,竹簪束发。
身姿倒也挺拔,只是略显清瘦,走进来,微微带进一股药香。
齐林是齐太医的长子,在恩济堂里坐堂看诊,也是堂中大管事。
雪娘原也见过他,去年在恩济堂药房帮忙,时有碰面。
只不过那时她身份尊贵,齐林见到侯府二奶奶,只远远地行礼避让,不肯唐突。
如今倒是要同堂坐诊了。
齐林面带微笑,进门后先见过父亲,再与雪娘行礼。
“齐林,日后罗大夫便在堂中看诊,专治妇人,你安排一个专用的诊室,勿与他人共用。”
齐林连连应下,“那是自然。”
“至于俸银吗……”齐太医有些斟酌。
他心下以为,罗雪娘出来坐诊,必然是因为离了侯府,需要这笔俸银养活自己。
少了不可,多了又怕堂中其他大夫不平。
“齐太医,就按最低档给我算吧,毕竟我非正途出身,也未有看诊经验。”
雪娘连忙说。
“那行,就按月银一两,诊金三七开吧。”
雪娘忙起身谢过齐太医,她知道,这已经算很公平了。
恩济堂惯例诊金七成给大夫,堂中最大的收入来自于药材。
“罗大夫不必着急前来上工,且容齐某将诊室好好休整一番。您若是有什么个人喜好或需求,也可告知于齐某。”
齐林作为恩济堂的堂主,日常不苟言笑,一派端正。
今日却抑制不住地喜悦,脸上笑容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