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在青州那些年,跟着娘亲出诊最多的就是妇产女科。
以她的药理知识经验,本应该第一次就闻出那滋补汤里的药味。
只是她被新婚的羞涩与紧张弄昏了头脑,连嗅觉都变得迟钝。
“你们不用在这伺候了,帮我叫江嬷嬷来吧。”她低声吩咐吉祥。
吉祥与如意面面相觑,这段时间,二奶奶动不动就把她们赶出去,与江嬷嬷关在屋里,不知道絮叨些什么。
两人心里不安,却也不敢违抗主子的令。
江嬷嬷听闻雪娘唤她,丢下手里的活便过来了。
“姑娘可好,早上老奴在院子里见着二爷了,看着挺高兴的,可没出什么事吧?”
她进了内室,关切地问。
雪娘花了好些时日才习惯叫她江嬷嬷,如今听她自称老奴,微微皱了眉。
江嬷嬷就是固执,说没人的时候也得这样守着规矩,有人时才不会出纰漏。
雪娘伸出手,拉她在身边坐下。
“婶子,你平日里可曾注意过厨房的事?”
江嬷嬷不知雪娘何意,想了想道:
“二爷让荀嬷嬷管厨房,我日常倒是不怎么去,上个月她把厨房账目送到二爷那,二爷说给咱们内院管,她送到我这里,说让你过目,我还没顾上拿过来呢。”
说着边看雪娘的神色,姑娘该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
这清影院的月例银钱支出,姑娘说了都交给她管,也没说要查账啊?
“不是账目的事,婶子,我怀疑那滋补汤里,下了药。”
雪娘看着江嬷嬷说道,眼神有些酸楚,又有些惊惧。
这药若是二爷让下的,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嬷嬷唬了一跳,这叫怎么说的!
老侯爷可是口口声声等着抱曾孙子呢!
这府里,谁敢给二奶奶下那断子绝孙的药!
高嬷嬷也说过,高门大户里,如果有了通房侍妾,主母不允许她们生孩子,会给用些避子汤药。
可姑娘是这院里的主母啊。
“若是荀嬷嬷用药,那就是二爷的意思。”
雪娘看江嬷嬷还没想到这处,开口提点道。
江嬷嬷愣了,喃喃道:“老天爷,二爷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雪娘脸色哀伤,摇了摇头。
“我以为他既然圆房,便该是想通了,要跟我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他竟不愿意让我有孩子。”
江嬷嬷叹了口气,抚了抚雪娘的背,迟疑片刻问道:
“二爷夜里,对你可好?”
雪娘习惯性地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是个什么好法?是客客气气地,敬着你,还是……很亲近你?他是不是喜欢你,你总该能分辨的……”
雪娘低下头,“他与我很亲近,该是喜欢的。”
不仅仅是喜欢,床帏内,二爷恨不得将她含嘴里揉进心窝里。
每每让雪娘错觉,他心里是爱着自己的。
情到浓重时,眼神里的缱绻缠绵,装不出来。
江嬷嬷也有些迷惑了,既然喜欢,又是嫡妻主母,不让生孩子,是个什么意思啊?
“姑娘别着急,下次我注意看着,荀嬷嬷既然熬药,总得有药渣的,我想办法弄点来,你看一看,确定了再说,现在不还只是猜测吗,真是补药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