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姜太医种草药,写医书。
看上去就是个老农,少有人知这里藏着一位名医。
京城里如今实施宵禁,过了亥时便紧闭城门。
除非有九城兵马司的腰牌或皇上的旨意,谁来也不给开门。
洛子清便只能在庄子上歇了一夜。
今日凌晨取了熬好的汤药,一路打马飞奔回府。
大徐氏在床榻躺着,脸色蜡黄,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子清匆匆归来,手里药罐用厚厚的棉花套子包裹着,汤药还是温热的。
徐氏在石榴的服侍下,喝了一碗药,才气喘吁吁地对子清说:
“幸好有你找到姜太医这名医圣手,不然母亲这心口痛的毛病,可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子清安抚道:“母亲忧虑过多,平日里还是要放宽心怀才好。”
他心里知道,母亲心口痛,不过是拿捏他的手段,考验他的孝心罢了。
只是洛子清做儿子的,母亲犯病,要他去求医问药,总不好不去。
不然传出去便是忤逆之罪。
这么多年,母子二人,上演这出戏,已经很多回了。
洛子清也习惯了,懒得与徐氏发生任何冲突。
总归他把药取回来,尽到为人子的职责便是了。
今日这架势,势必要留在府里侍疾。
洛子清已做好准备,听母亲长篇大论,教导他要出人头地,胜过那洛子光。
从十三四岁开始,他便养成了习惯,母亲教诲时,心里默背四书五经。
只不断点头,迎合母亲便是了。
左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念叨而已。
哪知今日徐氏似乎改了性子。
喝过药,吃了颗蜜饯,竟然起身,捂着心窝道:
“从昨日发病,便在床上躺着,人都疲怠了,这会子喝了药好些了,不如你陪我用了早膳,咱娘儿俩一起去花园逛逛?”
子清诧异,母亲有此雅兴,他便是装,也要装出兴致来啊。
丫鬟婆子们流水般地,伺候徐氏梳妆,又上早膳。
母子俩鸦雀无声地用过了,净了口用了茶,洛子清才扶着徐氏往园子里去。
这一路,梨花白,杏花粉,桃花艳,如云蒸霞绕。
子清暗自啧叹,果然是春日暖人心。
这么逛逛,别说徐氏,他心里郁结也散了些许。
徐氏一路无言,子清亲自搀扶着,只觉今日母亲如此沉默,很是奇怪。
平日里必是喋喋不休地唠叨,教导。
他哪里知道徐氏心里有鬼,她只怕夜长梦多。
若自己的算盘没打着,老侯爷把子清叫去。
将他与罗雪娘的婚事做成了定局,她一辈子的念想就全毁了。
徐氏一大早拘着洛子清,不给他空闲的功夫。
又早早吩咐下去,若是侯爷一大早遣人来叫,就说自己病重,子清在侍疾。
徐氏自觉算无遗策,领着洛子清便往花园里去。
激动无比的心,在见到雪娘拳打脚踢洛子光时,简直爆裂!
她指着雪娘,张口结舌:“这,这,这……”
回头看看子清,又看看被雪娘踩在脚下的洛子光。
好一会没说出来一句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