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各位,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参加我的婚礼吗?”
那悠悠传来的声音轻跳而欢快,像是敲击钢琴,迸发出清越的音符。
男子的身影忽然出现,英俊挺拔的五官,搭配上一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眸,一身金红色的衣袍,衬托的祂越发身姿挺拔。
祂的目光透过众人落在高云景身上,动作轻柔又怜惜的捧起楚涵江,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看在她管你叫声哥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现在就收手吧,你的野心与实力太大了,你把握不住。”
高云景反唇相讥,“怎么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爱上人类吗?说出去可未免太过可笑了吧?”
克维里诺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后又恢复自然,祂眉眼含笑的,看着紧闭双眼的楚涵江。
“这样的她我倒不是很喜欢,太过死气沉沉了。”
“还有神明为什么不能爱上人类?你所知道的不过是那帮老古董所坚守的传统罢了。”
“不懂得变通的家伙,现在已经死了。”
祂动作自然的坐在那张宽大的龙椅上,伸手环住楚涵江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
修长的手卷起少女漆黑的发丝,放到鼻尖轻嗅,克维里诺英俊的外表迷上一层迷离的享受。
“我可是最喜欢人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搞得莫名其妙,他们谁都插不上嘴,只能看着高云景和克维里诺像好友一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神明喜欢人类,这本身就是个假命题,什么算是喜欢?怕是你连这一点都没搞清楚吧?”
高云景显得极为放松,似乎他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聊聊天而已,随意的便坐在了大厅的席位上。
那是单纯效仿古制的席位。
“这种东西你一个现代人能坐得惯吗?”克维里诺甚至贴心的一挥手将原本效仿古制的席位变成现代的座椅。
“倒是怪贴心。”
坐在黄金与白银所雕刻出的座椅上,高云景竟有些欣慰的感慨了一句,丝毫看不出一点剑拔弩张的气氛。
看到其他人还在紧张的站立,克维里诺倒是毫不在乎的一挥手,一排排的桌椅凭空出现。
“来来来,都坐!”
面对一如往常极为热情的神明,其他几人反而增添了几分紧张,站在原地不敢轻易坐下。
“多谢。”
不同于常人的,也只有洛白月,毕竟作为前世接触过神明的人,洛白月知道,克维里诺就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她毫不在乎的坐在了高云景身旁,动作自然随和,没有一丝拘谨。
“这才对嘛!”克维里诺对于洛白月随和的反应显得极为欣慰。
高云景目光看一下,还在站立的白檀几人,淡然道:“都坐下。”
洛白凤刚想要反驳,刚刚复苏的神明就坐在那里,你的妹妹还在昏迷,你怎么还能谈笑风生?
可这一切在面对高云景那双阴沉幽暗的眼眸时,全部都烂在肚子里。
所有人都安静的坐下。
“抱歉,这里没什么食物,大家就随意的聊聊天好了。”
作为东道主,克维里诺似乎并没有把这些突如其来的客人当作贵客来看待,态度显得极为敷衍。
祂的目光移向衣冠楚楚的高云景,忽然勾起一抹直率,天真的笑,“哪怕知道是错的路也要走下去吗?”
“不走不行,我不走,另一个人走的路更加极端。”
“你没什么理由在乎这些吧?”
“那你呢?”高云景幽深的眼眸如同利刃直刺端坐在主位上的克维里诺,“你也可以直接跑。”
克维里诺轻轻的摇头,“那就违背了神明的尊严,还不如死在这里。”
“所以你就穿好了你准备许久的婚服在这里做好准备,从容不迫的赴死?”
“这没什么。”克维里诺看向楚涵江的目光流露出惋惜之情,“其实一直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所有的生物都生活在巨大的牢笼中,只有顶级的掠食者才能在牢笼中主宰一切,可仍在牢笼中。”
“所有的生物都是博弈中的牺牲品,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不能避免。”
克维里诺的神情,忧伤,哀怨充斥着一种莫名的眷恋,却又能让人看到淡淡的死志。
可能作为神明,祂也确实活的够久了。
当你跨过世界一个人走过许多许多路的时候。
回首时你就会发现漫长的路上没有归人,只有孤独的脚步。
“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我不清楚。”克里维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些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谁知道活到最后的是那两个家伙,还是那三个家伙呢?”
克里维诺与高云景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好友,亲切的攀谈。
他们谈论着未来的走向,走向既定的死亡。
当你知道那是不可避免的时候,那就盛装华服的静静端坐在那里,你总不能露怯。
克维里诺高大的身躯将楚涵江娇小的身体包裹,祂的动作是那么轻柔,但是怀疑祂是否还是神明那种残暴的生物。
那眼中的爱慕与眷恋让人怀疑,祂和楚涵江是否有过一段纠缠不休的前世情仇。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少女的眼角,克里维诺眼角含着笑意。
生机全无!
楚涵江的气息却如潮水一般开始疯长,强大的力量瞬间席卷整座大殿。
克里维诺,淡然无所谓的声音忽然在大殿中响起。
“这是我最后的礼物,就送给我最爱的人类吧!”
高云景静静的看着空旷的大殿,这里坐满了人,可却显得异常的清冷。
没人愿意率先开口,因为这事情诡异的走向实在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认知。
一尊实力强大的神明就在他们的面前自行了断,并将所有的力量转给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女。
这一切太过魔幻了。
“真是一出好戏。”温润如玉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道白衣飘飘,样貌清冷出尘,睫毛修长如蝴蝶般的少年站在门口。
而他那修长洁白的手却提着一只狐狸,那狐狸如少年一般通体洁白,九根尾巴无力的耷落。
崔九堂艰难的抬起毛绒的脑袋,那张洁白的狐狸脸扯出了一抹人性的苦笑。
“你这小子,到底让我拦住的是什么怪物……”